他眼中浮起温暖的笑意,坐了上来,躺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输液的手。
“非榆,你不生我气了吧?”他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医院里的灯光不是很亮,但是很纯净,淡淡的照在她此时苍白的脸上,就像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将她的脸照得细腻如玉,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还挂着些细碎的不易发现的水珠,也不知道是她的汗水还是疼出来的泪水。他轻柔的为她拂去,指腹抚过她浓密的睫毛,感觉到她的眼睛轻轻地颤抖,那种微弱颤抖的力量,让他的心变得柔软。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始终都是沉默不语。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在心里叹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
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手部有什么东西在微微的颤抖,桑非榆从浅睡中醒过来,低头看了看,发现是楚弈城外套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她拿出来,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她立刻调成静音,没惊动正在熟睡的楚弈城。他睡得很沉的样子,眉宇舒展着,平静又安稳,和平时严肃的脸色简直是两个样。她握紧了手机,手机依旧在轻轻地震动着,她看了看是何东惟打过来的,连忙接听。
何东惟的声音听起来很绝望,也很急切,让人听了心里狠狠地一沉!他对桑非榆说道:“非榆,来见我母亲最后一面吧。”
她听得心里一惊!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全身陡然僵直,连脑袋都变得木木的,似乎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刚才何东惟说的话。最后一面……她心里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压过来,将她压得快要窒息了。她机械又慌张的下床,输液的针头扯痛了她的手背,她才惊觉自己还在输液,没有多想,将针头拔出来之后,就快速地离开了病房。
赶到何母所在的医院之后,看到顾意诗守在何母的病房外,一双眼睛通红,看到她到了之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中似乎有太多的不甘心和愤怒。
桑非榆这才意识到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和绝望。
走进病房,何东惟守在何母的身边,何母看起来精神很好,半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喝着何东惟喂给她的粥。桑非榆微微愣了愣,似乎觉得情况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她木讷讷地,走到何母的床前,发现何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到她之后便焕发着神采,立刻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桑丫头,你来了,真好。”
“阿姨。”她被拉着坐在床边,不解地看着何母,又抬头看了何东惟一眼,何东惟哀求地看着她,对她微微的摇头,欲言又止。
何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桑非榆手中,盒子有些沉,何母拿着颤颤巍巍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将盒子掉在地上一样,桑非榆赶紧接住。
“打开看看。”何母说道。
桑非榆犹豫了一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镶着祖母绿和细碎小钻的镯子,看起来精致,又沉淀着古朴的气息。“这是……”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何母。
“戴上。”何母的声音颤抖模糊。
桑非榆的手微微一缩,并没有动作。
何母眼睛里一片急切和哀求,颤抖着手去拉何东惟,“东惟,给桑丫头戴上。”
何东惟点点头,拿出镯子,看了桑非榆一眼,给了她一个哀求的眼神。桑非榆没动,他抓过她的手,紧紧地箍住,不由得她反抗,便将镯子戴在了桑非榆的手腕上。那沉甸甸的分量,让桑非榆的手也跟着一沉。
看见那镯子的的确确已经戴在了桑非榆的手上,何母刚才激动的目光变得欣慰又安然,她握住桑非榆的手,“非榆,这是我们何家,留给儿媳的镯子,原本是我的,我现在将它给你。”
桑非榆一听,下意识地就想把镯子摘下来,何东惟立刻在暗中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在何母看来,他们两人牵手的场景让她感觉更加的欣慰。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从小就互相喜欢,只是一直碍于我的阻止没能在一起。”何母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是因为激动,也似乎是因为虚弱无力。“桑丫头,为了东惟,你耽误了那么多年,东惟也耽误了那么多年,你们何必再拖下去……”
桑非榆死死地咬住唇,欲言又止。
“我向你保证,东惟是个好孩子,只是有时候对事情有些偏执而已,我绝对会对你好的。”
“阿姨……我其实……”
“妈,你放心,非榆已经戴上了镯子,已经答应了。”何东惟打断桑非榆的话,说道。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