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床帐,楼艳阳的贴身小丫头红杏一蹦一蹦就端来洗脸水,望着红杏,楼艳阳出神了,当时被抄家时,这个红杏跟着自己进了楼子,却不愿伺候客人,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了,还是楼艳阳把她拖到乱葬岗埋得,那天后,世上再无楼艳阳,只是艳阳。
“小姐,想啥呢”
楼艳阳愣了会,连忙穿衣洗漱,跑到楼父哪里,站在院子里大喊着“爹爹,娘,你们起来了没,我进来了”
哐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楼父板着脸呵斥“一大早就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学的女规呢,都忘了了”
楼艳阳愣了一会,好像想起记忆的楼父就是如此的严肃,认为女子就应该是淑女的模样。“爹,女儿是有急事,才匆匆忙忙的赶来”
楼父看着我有些气喘的模样,眉头松动了,你进来吧,小声点,你母亲昨夜病又犯了,刚睡着没多久。
记忆里,楼艳阳的母亲身体不好,所以只生了一个楼艳阳,楼父对楼母还是一心一意的照顾,并没纳妾,想来楼父这个古板的人也会贪污,怕是与楼母的病相关,楼母的病常年都得用名贵的药材吊命。
楼艳阳扯了扯裙摆“既然母亲在休息,爹,我们去那边的小亭子里说吧”
楼父古怪了看了楼艳阳一眼,顺手关上门,带着我就去了小亭子。
楼艳阳说道“红杏,你和他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跟爹爹说”
楼父看着女儿认真严肃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紧,一挥手,丫鬟小厮们都退下了。
楼艳阳低着头,小声的说着“爹爹,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那个梦非常可怕,可是很真实,我梦见,有军队抄了我们的家,他们说爹贪污,娘当场就惊吓过度去了,爹被砍了头,我跟府里的丫鬟,都被充了官……妓,爹,我怕,那个梦太真实了”
楼父本来就抑郁的脸色不自觉的慌乱了一下,在楼艳阳抬起头后,早已恢复正常了。“艳阳,只是个梦,你怕啥”,桌下的手,却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头。
楼艳阳,眼角的泪刷的滚落,带着哭腔,却又隐忍着小声说着“爹,不是这样的,那梦太清晰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娘就死在你们房门口,爹,咱走行不,女儿啥都不要,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楼父看着女儿的模样,抬头看了看天,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艳阳啊,没事的,有爹在呢,你要是怕的话,明个我安排你和你娘去庙里呆上几天”
楼艳阳哭哭啼啼的走了,没人知道父女两说了什么,楼父只说楼艳阳操心她母亲的病,准备明天带着妇人去山上拜佛烧香。
众人都明白那个半月未出房门的夫人,怕是不行了。
夜里,楼艳阳,想着实在不行,也只能保全自己了,在内衣里缝了个兜,将梳妆台里攒的银票小心翼翼的放进去,还放了几件金首饰,才熄了灯准备安睡的。
半夜时,楼艳阳忽然觉得有人在推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黑夜里楼父一声黑衣,那张死板的脸上有些不舍。
楼艳阳正准备开口就被楼父捂住了嘴“艳阳,别说话,你现在马上离开,这是爹留给你的信,你出了府再看”
楼父说完,扔来一套破旧粗布衣服,让楼艳阳穿上后,带上面巾,就抱起楼艳阳在府里东转西转的从后门悄悄离去。
门外有一辆破马车,楼父把楼艳阳塞进去后,浓浓的药味钻入鼻子,楼艳阳才发现楼母穿着破旧的衣服正在车厢里昏睡。车辕上坐着个瘦弱的身影,带着斗笠,黑夜里也看不清。
楼艳阳想问个明白,摇了摇头,把信放在楼艳阳的手中,就转头走了。
马车开始走起来了,楼艳阳已经猜到楼父的打算,楼父是主犯,一旦他逃了,肯定要派兵抓捕,如果他还在,不仅能拖延时间,还能让追捕的力度大大降低。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楼艳阳呆呆的走着,没走多远,就看见黑夜里,楼府里火光冲天。
今晚之后,楼艳阳,楼夫人便被火烧死了,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黑夜异常的清晰,直到天刚刚亮马车出城后,楼艳阳望了望盖着厚被子,脸色苍白的楼母,车厢里还有成堆成堆的药包,一个药罐,和一些包袱。
楼艳阳小心的打量着车夫,看身形很眼熟却想不起这究竟是何人。“咳,天亮了,我们到河边,弄点水给我娘熬药吧,娘的脸色不太好”
“恩,好”少年独有的变声期奇怪的嗓音,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眼前。
李源,那年冬天,大雪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