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坐在案几后神色不明,开口询问:“她可有什么反应?”傍晚时分,书房内光线暗淡,苏鹤坐在暗影处,周身幽冷,面色看不清楚只露出一双眼眸闪着寒光,像只在暗处蛰伏的毒蛇,只要时机到了就会出击。那双褪去平日的温和之色的冷残的眸子盯着前方,宛若毒蛇吐信般让人汗毛倒立。
案前半弯着腰身立在一边的正是方伯,闻言低头回道:“回相爷,大小姐并未有何反应。”
“是么?”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片刻后轻轻笑出了声,嗓音低低的在着幽暗的书房内有些可怖,还带着点点诡异的愉悦。
笑完了,苏鹤挥手让方伯下去,自己独自坐在书房内。嘴角上扬着,像是想到什么好事,苏鹤的眼角都出现了浅浅的笑纹,叹息般的感慨道:“没反应好啊,没反应好啊,果然是个好孩子。”
晚上用过膳梳洗完后,苏婳只着里衣披散着湿润的青丝立在窗前,盛京的夏夜不比山上,夜间都燥热得很,让房内的伺候的丫鬟们都下去,苏婳缓缓踱步行至房内的小几前。
檀木的雕花小几上摆着厚厚的书册,旁边还放置着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正是傍晚方伯送来的东西。定定望了一会,苏婳伸手拿起一本账册,随意翻了两页,身后似有微风袭来,烛光摇曳,光线暗淡了下。
缓缓合上手中的账册,手腕翻转银针出现,苏婳凤眸微眯,嗓音平静无波:“阁下半夜来此,所为何事?”
“姑娘,是我。”沉稳的声音暗含几丝焦急,似是在哪儿听过。
一身玄黑色衣衫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后,见苏婳快速披上罗裙缓缓转身,一双眸子满是热切的盯着她,苏婳淡淡望了眼面前黑衣男人,手中的银针并未收回。男子若在后方便可发现,女子的掌心握着几枚银针,针尖在烛火映照下下点点墨绿色的色泽,显然是淬了毒的。
望了眼面色无波无澜的苏婳,男子恳求道:“玄风恳请姑娘随我去见我家主子一面。”
这个玄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云山苏婳所救之人身边的贴身护卫玄风,玄风半夜找她必然是那人出了什么事。
“不去。”苏婳冷漠道。就算那人出事与她何干,她为何要半夜前往。
玄风一愣,刚才苏婳面色略凝,他还以为是担忧主子,没想到竟是拒绝。想到主子的情况,玄衣蹙眉抱拳道:“玄风得罪姑娘了。”话落伸手朝苏婳袭来,显然是说不通就要强行带走。
苏婳冷冷望了眼玄风,步伐微动快速躲过,手中银针刚要脱手却猛然身体僵住动不了了。隐匿着出其不意点了苏婳穴道的玄清从后面步出,对着苏婳拱了拱手抱歉道:“姑娘谅解,姑娘就大人大量随我去见主子一面,玄清也是没有办法之举,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玄清小心翼翼地赔不是,这才准备上前带着苏婳走人,实在是苏婳那天晚上那一手镇住了在场所有人,玄清想着先好声好气地道个歉,说不定苏婳就看在他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不计较了。不然等什么时候也给他往脑后那么一抛一砸,想想如今的那位瞎了眼的兄弟,玄清默默抖了抖。
被人扛起的苏婳眯了眯好看的凤眸,一动不动仍由着两人带着她出了相府左绕又绕,出了盛京城门往郊外飞掠而去。风在身边疾驰而过,苏婳不适的闭着眼睛,等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停歇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简单的小院外。
小院内守候着十来个呼吸绵长目光锐利的护卫,刚刚被解开了穴道的苏婳蹙了蹙眉,收回了手中的银针,转头对着玄清听不出喜怒的吩咐:“带我去见他。”
玄清怔了下,然后快步带着苏婳前往院子内的一间厢房,未进厢房就感觉温度很高,等到玄清推门时就是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苏婳皱了皱眉跟着步入房间。
室内简单干净,只是夏日里房内十多个大火炉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热气蒸腾蕴漾,四周的门窗又关严合实,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房内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在坐在床边,背后的一大片衣料早已汗湿,走到近前才发现,老和尚捏着床上之人的手腕把着脉。
苏婳静立在一旁,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那人容颜仍旧美好,只是脸色比上次还要难看,面色煞白,嘴唇青紫一片,身上盖了好几条被子仍旧轻微发抖,像是极冷。修长好看的眉紧蹙着,看上去很痛苦,却仍旧如上次一般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