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梨园,洛珈没有叫车,而是一路漫无目地走着。今日的江边,风很大,将她的长发吹得有点乱,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任由着江风在她脸上肆虐着。
S城依然开始了繁忙的一天,洛珈想像着自己以前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不是批阅文件,就是召集经理们开会,好不忙碌,可是今天,她又回归失业党了。突然而来的轻松,让她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一次的失业较之上次被永天赶出来,她感觉没有那么难受,毕竟这一次是她自己要走,但是如果说她走得没有任何遗憾,那也一定是假话。
在永天这么久,她对公司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特别是公司里一批和她共事多年的人,就算知道他们有时会在背后对她诸多微词,也仍然使她依依不舍。每个人在她的脑子里一一展现,就像是电影画轴一样。突然,她想到陈然了。
一想到陈然,她才警觉起自己昨晚的荒唐剧还没有完。而偏偏又有那么巧的事,当她想起陈然的时候,陈然居然也在她的背后喊她。
“洛珈!”
洛珈顺着声音扭头望去,见陈然焦急地从他新买的那辆尼桑天籁里出来。他的额角渗着汗水,光亮一片,西装的外套扔在了车里,只剩下淡蓝色有些褶皱的衬衣,脚上的皮鞋蒙着一层淡淡的灰,看得出他找了她一夜。
他冲到她面前,就一把揽她入怀,脸上露出失而复得的惊喜。“太好了,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口中一直喃喃着这句“没事就好!”,手上的劲儿好大,生怕自己一松手,洛珈又会消失了一般。
洛珈有些尴尬地拍了拍他的背,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对于陈然的亲密举动,她一时还适应不过来,本能地想推开他,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陈然显然没有意识到她全身的僵硬与别扭,依然紧紧地搂着她,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手机也关机,电话也没有一个,就算是你后悔了,不愿意结婚了,也不要这么吓我,好吗?”
“嗯!对不起!我……”
“别对我说对不起,也不用告诉我昨晚你去了哪里,我什么都明白的。我不会强迫你去接受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别失踪就好。”
陈然终于松开了她,抬起头,非常认真地注视着她。明亮的眼眸中,满溢着关怀与宠溺,可是洛珈却在心中慌了神。一方面,她惊慌地意识到让他和她假结婚的戏,现在可能无法收场,另一方面,强烈地自责与内疚,让她感觉自己正在毁了陈然的人生。
“陈然,你真的对我昨天晚上的行程不好奇吗?你真的愿意原谅我无缘无故地失信逃婚?”
陈然浅浅一笑,说:“我当然好奇,可是我太了解你了,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才会这样不告而别。如果你想告诉我,你自己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你也绝不会让我知道而,那我问了也是白问。至于你的逃婚,我知道这场婚礼本就不是你想要的,或许我们还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只是我没有想到,一向理性的你,也会干出这么任性的事。不过,你没来,也对了,在周家举办婚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下次我们自己选个地方,保证会让你开开心心。”
陈然的笑容宛如初升的太阳,温暖而宽容,令洛珈的心更是纠结。她该把昨晚的一切都一笔钩销吗?她该就这么利用着他的善良而瞒着他一辈子吗?
突然间,洛珈觉得自己正在向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昨天,其实我是去找……”她吸了口气,轻轻地说,可是“蓝天洛”三个字就像是梗在喉咙的鱼骨吐不出来。
“蓝天洛,我知道。”陈然竟然意外地替她说了。
她吃惊地抬眼对上陈然清澈的目光,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听伴娘说了,你接了一个电话,似乎跟蓝天洛有关,你放下电话就走了。”
陈然很平静地说着,就好像在说一件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一样。
“你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
“啊?”
“刚才还想着怎么跟你算帐呢,可是一见到你,我就发不了火了。呵呵!”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或许是以前被你训得太狠了,现在心理还有阴影。在你面前,你的气场总是盖过我。”
说完,他又为自己这个俏皮话笑了两声,可发现洛珈并没有被他逗笑,反而是神色更加沉重,也不得也收起了笑容。
“我不想听你和蓝天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