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发挽髻女子盈盈柔柔地坐在铜镜前,脸颊娇粉艳明,清目如秋水粼粼。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镜中自己,顿时笑由靥生,欣喜之情无以复加。
一盏葵花红缀眉间。一抹胭脂欲与谁言。繁钗点青丝,珠坠镶耳边。
细腰枝软合新装,起身碎步轻裙曳。巧笑讨人心欢喜,美目流转盼伊人。
虽无沉鱼落雁之容或闭月羞花之貌,但所谓女卫悦己者容。
她的若雪肌肤,如云秀发,乖巧樱唇亦能拨动每一个人的心弦。
即将出嫁的女儿总是妩媚而娇艳,像是一朵出水芙蓉让人望眼欲穿、欲罢不能。
“小姐,你今天好美啊~”小丫鬟碧儿蹦蹦跳跳地从镜后上前,看上去比主人更为幸福。
“碧儿,还有几日呢?”带着小家碧玉般清秀端庄气质的女子柔声问道,一颗心早已急切难耐。
“小姐,你看你这急得,明明还有五日呢。早上一起来就开始精心打扮,果真是为五日后做准备呢~”碧儿笑嘻嘻地打趣,走过来又帮女子插上一枝雀翠落轻羽发簪。
她家世不算显赫,不如达官贵族那般盛气临人,也没有小有名声家族那样自恃清高。
只是普普通通平民百姓之家,要不是爹娘辛苦卖布匹好歹换来了今日的稍有钱财,恐怕事到出嫁那日,她也无法装饰出今日的妆容。
玉珠、头簪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配饰,全靠着爹娘去市场上用精心缝制的布匹换得。
女儿嫁个好人家了,怎么也得给咱家争争骨气不是?爹爹如是告诉娘亲。
佳顾在隔壁房里侧耳倾听,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由得从脸颊滑落……
自己从小总是给不太富裕的家族增添麻烦,如今为了她的出嫁,爹娘可是费尽心思打扮她,免得去了夫君家落得被人嫌弃。
“小姐你叹气干嘛?”碧儿突然发现她眼眸汪汪,猜测大约又是想起伤心事了,赶忙劝道,“小姐别伤心啦,公子对你那么好,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气的。”
佳顾擦擦眼角,摇摇头,“扶皝公子如何待我,我自是明了。只是……我怕嫁过去以后苦了爹爹和娘亲。他们就我一个女儿,现在为了出嫁一事可把家里大大小小名贵的东西都用上了,我不愿看见他们这样。”
“小姐~~~”碧儿使劲儿摇摇她的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以后成为夫人了,难道还担心老爷夫人没福可享吗?”
“可是……”佳顾还是觉得不坦然。
毕竟从外人看来,总是说她攀龙附凤的口舌最多。
可是她与扶皝心心相惜,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谓费尽周折。打破家底门户的观念,劝导双方极力反对的父母,好不容易等到最幸福的时刻,她不能放弃。
佳顾观察镜中唇红齿白的人儿,抬手开始拆掉头上的饰品,“碧儿,替我把妆卸了吧。”
“怎么了小姐?”
“陪我出门散散心。”
佳顾突然转过头,面容无比狰狞!
啊啊啊!!!白彤从软得像棉花糖的床上滚起来,凌乱的长发顶在头顶,几乎跟鸡窝鸟巢没什么区别。
可恶!为什么最近总是梦见这个?!
妙龄女子,精心打扮,碧儿,头饰,散心……以及最后那张突然变得很恐怖的脸!
扳扳指头已经连续好几天梦见同样的场景了,梦里的女子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身上却散发着淡雅的气质。可为什么梦的结果却是那样扭曲?
难道是自己太重口味了,还是心理太过于变态……
咧嘴一笑,帅气地甩甩头鸡窝头,没事儿,不就是重复同一梦嘛,大约是什么时候看古装剧和现实里撞鬼的情节糅合在一起了。因为剧情情节太过深刻以至于她反反复复都在梦中纠结这个场景。
起床刷牙,水哗啦啦冲着,白彤看见镜中自己面色不太好,想着一定是那个算不上噩梦的噩梦把自己的精力给夺走了,心下无辜而无奈。
忽然想起以前,爷爷说过噩梦是一种邪恶的力量,它会在人熟睡时不知不觉吸走身体的精华。
而人做噩梦无非几种原因,要么身体太困被脏东西趁虚而入,要么自己本身就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纯粹是因为一个意外。
大多数人属于最后一种情况,前两者只是少数。
一想到这儿,对着镜面的身体忍不住浑身一抖,自己本来就是极阴体质,瞬间赶脚她有种属于前两者的趋势。
冷气不知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