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卿冷神色木然,既没有去悬崖再寻轻萤,因为他怕,他怕面对这件事,他觉得他的轻萤应该还好好的,他也没有理会李志琪的死活,就这么傻呆呆的模样。
他颓然地席地而坐,太阳从当空慢慢爬到了西边,夕颜仿佛也如他一般失魂落魄,不言不语。
轻萤摔下断崖的那一幕叫他心悸得不敢回首,他恨不得摔下的是自己,正好可以让轻萤再也不敢忘记他。
不对,轻萤一定还在,她还在别院里,山崖根本没有人相聚,谁也没有去。入夜的时候宣卿冷像头发狂的野兽,踏遍府里的每一处角落,呼喊着她的名,一次一次的寻找,一次一次的落空……
然而每个房间都是些不相识的人,流露着惊慌,不悦和讶然……
他心狠狠地一揪--没有人,全都没有人了……
他焦躁、暴怒、惊吼,疯狂地破坏,发泄,用尽力气地想挥去心中愈来愈大、愈来愈深的空洞。
然而在初时的愤然渲泄后,一切很快在他声嘶力竭后归于平静,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空,依旧强烈得令他无法忽视,甚至要窒了息。
轻萤——他痛苦地在心底呐喊,将自己蜷缩着,像是一只负伤的兽,于角落里呜咽悲鸣,舔舐伤口。
他错了,错得好彻底。他不该心计反复,步步算计,不该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不放过,他是人,不是神,怎么就敢冒这样的险。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在故意地激起李志琪的怒气,他巴望着李志琪最好将他狠狠打伤,自己不但英雄救美,还能博得佳人许多好感,最好是将他们一并关起来更好,他正可以与轻萤共患难,感情胜过往昔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他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的结局,他的轻萤再也没有办法听他的衷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平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让他心如刀绞,一想就几乎要窒息的事实。他恨自己为什么做什么事都不惜一切,他为了轻萤的确可以不惜一切,但他为什么不能放弃这个感情角逐里所谓的输赢,为什么一定要在最初吃那些闲醋,又在最后耍这样的手段。
“啊——”宣卿冷仰天长笑一声,眼泪迸了出来,他一向无泪,也就是失忆那会爱哭些。
他颓然地倒在了地上,用拳头击打着地面,鲜血染红了石砖他却浑然不觉。
“你在干什么?”方浩然扶着君鹤从阴影处出来,他粗犷的声音划破黑暗。
方浩然等了两三日都没有君鹤的消息,不由有些不安,他晚上终于决定要潜进来查探一番,那时候宣卿冷正好在各个房间乱窜,两人便错开了。当然,最大的问题是,他来晚了半日光景,不然只怕还能提前救走轻萤。
宣卿冷什么也不说,撑起身子冲向方浩然就要给他一拳。
方浩然是什么人,就算是扶着被打的半死的君鹤依然游刃有余的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