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亡灵殿,顾念径直走向大雄宝殿,走进宝殿,顾念熟练地走向一旁桌台,桌台上搁放了笔墨纸砚。
她坐了下来,打开《地藏经》,铺开纸张,提笔沾了少许墨汁,然后落笔: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放如是等不可说光明云已。赞叹释迦摩尼,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她抄袭佛经的神情专注而坚定,眼里透着一股力量......
顾念抄了两份《地藏经》,一份则是给予寺庙,一份是在寺庙内报上贺志昌的生辰八字,直接烧给了他。
与此同时宝殿内僧人们口中诵着《地藏经》,那声响很宏亮。
顾念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跟着低诵,对佛经多少耳濡目染。
她不能前往贺宅替他守孝也不能为他诵经,那么在这个寺庙里,她亲自抄袭佛经并低诵着佛经,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看着佛经在金盆内燃烧,她跪在前面仿佛从烈焰中看到了贺志昌慈眉善目正看着她嘴角含笑。
顾念唇瓣微微扯了下,等佛经烧完后,她才起了身走出了大殿。
来到院里的一颗菩提树,顾念上前站在菩提树下,闭上眼聆听周遭的佛音,心跟着静了一片。
好一会儿她才睁眼,一片叶子掉落在她的头顶,随之沾到了她的毛呢大衣上。
她伸手去摘,那已是枯黄的落叶。
此时寺院方丈漫步而来,他向顾念做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顾念看着手中的落叶问道:“方丈,何为禅悟?何为佛性?又如何悟道?”
“禅悟即是悟禅,而禅是一朵花开,也是一片落叶。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鸟语衔来花香。”主持看着顾念手中枯黄的叶子不紧不慢说道,眼神高深:“若能自识本心,念念磨练莫住者,即自见佛性。”
话落后,方丈点了下头如一阵风似得离去......
顾念怔怔看着手中的叶子,嘴角扯了下,但没有太大的幅度。
她心中本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贪念在,自见佛性怕是难。
她心中怆然,转头时不其然对上了寺院大门口站着的厉博深。
山上的风很大,也很冷冽,大风卷起了厉博深呢大衣的衣角,也吹乱了他一头乌黑浓密的发。
他那双黑曜般的双眸凝着她,眸中似乎浮着一抹担心,薄唇紧抿,双手插兜。
那一刻顾念的心跳动了下,眼睛像似被冷风刮得生疼。
数秒后,厉博深才迈开步伐朝她走来,一步一步,他凝着她,她也凝着他。
看着走来的厉博深,顾念不经意间想起了第一天认识厉博深的情景,接着之后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一直看不透他,之前有那么一阵子当她误以为了解他时,他却突如其来让她又摸不着北,当她认为还不够了解他时,可总有那么一种错觉,她其实是了解他的。
对于他的真真假假,她实在很难搞懂。她不时沉沦过,不时清醒过,又不时茫然过,但不管哪种,爷爷说得对,世间除了自己谁也不可以轻易相信。
厉博深走近时,下一秒一把抱住了顾念,低低的声音从喉管逸出来:“念念。”
她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咬着唇没有吱声。
厉博深捧起她被风吹得凉意的脸颊,适时看清她的脸扬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清澈的眼眸静静地与他对视,这样让厉博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厉博深凝着她,然后将脸与她相贴,说道:“念念,这儿风太大了,等我拜祭完咋妈后就下山回家,好吗?”
闻言,顾念心口波动,他说“咋妈”?
她抬眼触到厉博深眼里流入出的心疼,不知味敛下眼眸,他对她到底是哪般?
她缓了下气才轻轻开口:“厉博深,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厉博深低头,恰巧她也抬头,她的眼里分明流入出一股寂寥,她说:“后天就是他的出殡日,我要你帮我将他的骨灰拿出来,我答应过妈妈,一定让她与他合葬,如今看来我母亲的骨灰下葬贺氏墓园怕是很难,所以只能让他也离开贺氏墓园。”
曾今她想过等有天自己入驻贺氏,然后铲除那些恶人,从而光明正大将母亲的骨灰入住贺氏墓园,日后好与贺志昌一起合葬。
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