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莫急”,魏喜缓缓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咱家只要求掌握住京城兵力即可。”
梁大人闻言,勉为其难地说道:“九千岁,下官虽然是京城三大营的总督,可实际上,实际上,他们完全没有战斗力……魏公公,您也知道,京军懈怠已久,虽然号称十万,但都是雇佣来的流民。他们每日就去点个到,按月领军饷。每天还不知道有没有三十个人出操训练。这……这完全没法形成兵力压迫,完全没法控制京城局势啊!”
魏喜幽幽一笑道:“梁大人莫要惊慌,咱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京军懈怠由来已久,大人不必讳言,当时正是咱家要求你,要你完全停止京军训练的。”
梁大人惶恐道:“下官记得,当日九千岁说,武人最难管理,不是嫡系,不可放心。索性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不至于形成威胁。”
魏喜得意一笑道:“正是如此。此话乃是前一代东厂督主所言,咱家以为颇有道理。京军没什么利用价值,只有那京军配备的红衣大炮和火药库还有些许作用。可是若要用大炮来轰炸皇宫,终归还是会激起民愤啊!不到万不得已,咱家不主张使用火药。”
阉狗,祸国殃民!颜熙在心中怒骂,京军是守卫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京军懈怠,平日里自是没什么,可若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这就是致命之伤!
梁大人唯唯诺诺地点头,而后问道:“那敢问,九千岁说的掌控京城兵力,指的是?”
魏喜冷笑道:“咱家说的是东厂!东厂是我们的嫡系势力!咱家知道,信王控制着锦衣卫。可锦衣卫说到底,也不过是在和信王做交易,不能算作他的嫡系。咱家有信心将他们策反。只要将信王诱至金殿,那便是东厂的天下,无论如何,信王也是性命不保!到时候信王一死,树倒猢狲散,光凭他王府的那些亲兵,能玩出什么幺蛾子?
“咱家以前还担心信王是唯一的皇嗣,担心文武百官不同意杀他,担心难以收服民心。如今咱家的义女任贵妃已经诞下太子,信王已经不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了,杀了信王也不过就是手起刀落。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的人失利,只要京军下属的红衣大炮还握在我们手里,大不了就用大炮轰炸皇宫,来个鱼死网破!”
“当然”,魏喜幽幽一笑,看向颜熙,“席解元的指证也是很重要的。缺了这一步,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时,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礼部尚书卢立极终于按耐不住了,他连声附和道:“说的正是!信王他一直小心谨慎,从无行差踏错,这次终于让九千岁抓到了把柄!这下子,就算杀了他,那帮清流党的余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残害皇嗣,这是死罪啊!让他死得名正言顺,也狠狠扇那些清流党余孽一个耳光!席言,此番你真得多感谢九千岁的提挈。为保殿试放榜时你有足够的话语权,九千岁可是许了你前三甲的功名啊!”
颜熙连声道:“多谢九千岁,多谢卢大人,席某万死不辞!”
一时间,大家纷纷展开热烈讨论。
颜熙笑着附和,可心中却在暗自思索。朱羽渊诱使魏喜发动政变,这是否,太过于冒险?
的确,朱羽渊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调集兵力应付魏喜的人马。可若是真的一着不慎,让魏喜控制了局势,那岂不亏大了?
隐隐约约,颜熙觉得哪儿不对劲。她印象中的朱羽渊不是一个豪赌的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朱羽渊不会做下这种事。
难道,朱羽渊还有什么隐秘的后招?
莫非是京军三大营?
不可能!颜熙亲眼见过那帮兵油子,要么骨瘦如柴,要么肥头大耳。他们常年不住在营区,每天只去签个到,按月拿军饷,舞个刀都能砍到自己的手。更有甚者,还有家底殷实的人在吸食鸦片。就像梁大人说的那样,他们完全没有战斗力。
莫非是锦衣卫?
不可能!就算锦衣卫全部都对朱羽渊死心塌地,那朱羽渊也只是和魏喜打了个平手。打平手就敢诱使魏喜发动政变?如此冒险,着实不像朱羽渊的风格。像朱羽渊那样隐忍多年,做戏做到入骨的人,绝对是谨慎小心,绝不会毛躁冒进。
莫非是京外的兵力?
这个倒是有少许可能,可是就像魏喜说的那样,远水解不了近火啊!到时候,他朱羽渊小命都没了,就算京外兵力消灭魏喜又如何?她可不觉得朱羽渊有杀身成仁的觉悟。
思来想去,她真的被信王殿下弄糊涂了。此番,朱羽渊究竟是什么神机妙算?
她可不指望朱羽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