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冬梅觉得,他是情义两难全。”
“情义两难全……”颜熙喃喃自语,思考着近来的事情。
冬梅又说道:“漓兰曾背叛其父亲,杀死了金蚕蛊。她对姓乔的无赖有恩,这种情况下,姓乔的无赖要满足她临终前的愿望,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啊!可惜情义两难全,他要娶漓兰,却又放不下公子。因为爱谁不爱谁,真的不是一纸婚书就能决定的。有人不过相视一眼,便误了终生;有人白头偕老,却不曾真正爱过。”
颜熙讥嘲道:“这么说,倒是我苛责他了?”
冬梅浅浅一笑:“这倒也没有,说起来,公子一连三个月未曾得到乔公子的音讯,乍一相见便看到他携着未婚妻。如此冲击,公子焉能不怒?”
冬梅悄悄换了称呼,将“姓乔的无赖”重新换成了“乔公子”。
她瞧了瞧颜熙,看她没有怒意,便接着说道:“只是公子,您在责备乔公子时,您自己就不心痛吗?那些伤人的话语,哪一句不是双刃剑?别人只看到公子咄咄逼人,将乔隐骂得无地自容。可在冬梅看来,公子心里很苦很苦。责骂自己曾经的心上人,便是责骂自己当时看人的眼光,亦即是责骂您自己。公子何苦自伤?”
颜熙苦笑道:“我心中有气,骂几句也不行?”
冬梅道:“奴婢懂公子的心思,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故事没见过。公子还肯骂他,便是忘不了他。
“奴婢记得,当公子初初得知乔隐身负婚约时,曾经拔剑斩断案桌,还曾说过,‘一朝不忠,弃之敝屣’。奴婢记得,那一日,您并不曾如何痛骂乔隐,而是平淡的对待所有人,那才是真的心伤。阁主未必看得出来,但奴婢同为女子,却是瞧在眼里疼在心上。奴婢瞧得出,公子那时是真的对乔隐失望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心底里能理解他的做法,可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奴婢记得,自从公子去了玲珑谷一趟,把金蚕蛊的事情说清解决以后,公子的开心,是写在脸上的。那些日子,公子每日去魏府替华阳郡主授课,或是去参加一些应酬饭局,但每到晚上回来,乔公子都会笑意盈盈地在院子中等着您。纵然后来,在您的生辰时,乔隐没有亲自过来道贺,但他送了精心包装的礼盒,公子也是满心里愉快的。
“似乎是从生辰那一日起,乔公子便断了音讯,其中固然是因为林总管私扣了书信,可说到底,乔隐还是未曾亲自过来看您一眼。那时候,公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面也未曾怀疑过乔隐,所以当公子再次看见乔公子又和漓兰在一起时,才会如此失望。说起来,公子真是顶顶心善的人,喜欢了谁,便不会去怀疑他。可惜,阴错阳差,那些迟到的书信却成了你们误会的重要原因。
“最近这些时日,公子纵然失望,但也未曾十分的决绝。公子虽然尽数退信,但想必心中还是隐隐希望乔隐不要放弃的吧。公子今日还肯骂他,便是心中还不曾将他视若无物。若是真的心死了,不欲再想起,那便是应当平淡处之,而不是怨怒交加。
“其实公子心里明白,乔隐不过是为了报答漓兰的恩情,而且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公子只是觉得尊严受损罢了。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些疏忽即逝的小事呢?相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颜熙淡淡道:“我不会为了爱情放弃尊严。”
冬梅叹了口气道:“唉,公子,这其实说不上损了您的自尊。不过乔隐和漓兰是一段几个月的短暂婚姻,很快就会过去的。大浪淘沙,这些都是俗事,公子如今还是太年轻气盛,太要强了些。
“其实,乔公子是何等样人,公子您最清楚不过。奴婢知道,他曾经有事欺瞒公子,可是他毕竟没有对您有过实质性的伤害。就算他当时被非尘的金蚕蛊逼着,别有用心地接近您,但他什么都没做,一直顶着所有的压力在您身边,不曾提起此事半分。可见他是真心欢喜你。若是他钟情于漓兰,那想必早就开口找您索要血咒解药了,但他却没有。
“公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冬梅看得分明,这个男人是真心对你好,而您也动了心。何必执着于这短短几个月的婚姻呢?就算是易地而处,能做到像乔隐对公子这般的男人,亦是不多。若是站在乔隐的角度想一想,他也是很难做的。”
颜熙垂眸,淡淡道:“本公子要睡了,你出去吧。”
冬梅还欲开口,可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颜熙轻轻叹了口气,自己难道,真的太气盛,太苛责了?自己所追求的完美,在别人眼中,是否幼稚得可笑?
可这是原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