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撑起身子坐起来,轻叹道:“你应该明白他。如今……如今的京城已是风雨如晦。魏喜要发动政变,小太子又是魏喜的外孙,阉党……阉党已经占尽上风。渊弟他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乔隐眉梢含怒,一捏拳头,却又慢慢松下。他想要发作,却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朱羽清,你……你为何要那样维护他?你们宁王府离火药库也很近,这场爆炸震天动地,你的身子又这么孱弱,你可知道,这场爆炸差一点惊掉了你的命!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眼下你已经没法在这里说话了。他那么狠心制造这场爆炸,完全不顾及你的身子,你还要为他开脱?”
宁王强忍着胸中涌起的腥甜,苦笑道:“皇嗣凋零,你又不愿意涉足政事。我只有他一个皇弟,不为他开脱又能为谁开脱呢?我如今命不久矣,只求你能辅助渊弟,不知……”
“这与我何干!”乔隐闻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一想到这皇室便生气,带着些许嘲讽说道:“就算是魏喜当真窃取了帝位,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横竖这皓明王朝腐朽堕落,风雨飘摇,朱羽渊又如此残暴,皇帝是谁都没什么差别!”
宁王听了这话,微微蹙眉:“你不该这么说,无论如何,你也是……”
“朱羽清,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和你们皇室扯上半点关系。”乔隐皱着眉打断了宁王的话,他是真的动怒了。可他却没有气急败坏,反倒是勾唇一笑道:“朱羽渊若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抢皇位;若是他失了民心被人推下去,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乔隐。”
“咳咳……你……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将宁王想说的话生生切成碎片。
乔隐眼底划过一丝忧虑,急忙将他扶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宁王缓过气来,苦笑道:“我都活不了几天了,你们两个还来气我。”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启禀王爷,信王殿下来访。”
宁王说道:“让他进来。”
乔隐听说朱羽渊来了,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他站起身子,想要离开。
“别走!”宁王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
乔隐回过头去,看见宁王那瘦弱干枯的胳膊,终究还是不忍离开。他回想起初识宁王的时候,宁王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皇子,可是病魔缠身,就算他乔隐是绝世神医也难以挽回他的性命。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离去啊!宁王和他毕竟是……唉……
乔隐重新在宁王的床边坐下,握住宁王干瘦的手,淡淡道:“让我助朱羽渊除掉魏喜可以,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我明白”,宁王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却也没有再强求。他明白皇位斗争的残酷,兴许这样,反倒是对朱羽渊和乔隐都有好处。
“轰隆!”大门被一脚踹开,朱羽渊一展衣襟,大步迈了进来。
“宁皇兄!你的病,要紧吗?”他的语气中满是焦急。
“不碍事,乔大夫来得及时,多亏了他”,宁王靠在锦榻上,朝朱羽渊扯出了一个微笑。
朱羽渊听了这话放下心来,他这才瞧见床边的乔隐,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朝乔隐拱手拜道:“此番多谢乔神医出手相助。”
乔隐勾唇冷笑,不屑地说道:“你不必向我道谢,你应该向宁王道歉!信王殿下谋划的爆炸着实是惊天动地,震撼了半个京城,不单单是小太子,连宁王殿下都难以幸免。有皇位继承人资格的只有你们三人,你这一场爆炸,差一点就除掉了两人。我是该说你算无遗策,还是该说你心肠歹毒?”
朱羽渊的眸子暗沉下来,冷声道:“本王对宁皇兄向来敬重,你休得胡言!”
乔隐的唇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信王殿下对兄长的感情真是叫人感动。只是不知,爆炸下那些无辜的冤魂,会不会也为信王殿下您掬一把泪呢?”
朱羽渊一拂袖,寒声道:“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一个江湖郎中插嘴!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小部分人,挽救整个皓明国运,本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乔隐唇角轻勾,朝宁王浅笑道:“这可不是我的错了。你的宝贝皇弟太有性格。”
“渊弟,此番你行事确实欠考虑”,宁王声音依旧平稳如水,“乔隐他不只是一个大夫,有他相助,你做事会方便许多。”
朱羽渊冷着眸子,没有说话,心里很是不悦,他也知道乔隐深藏不露,但不知为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