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声回头,就见一个身穿水绿色袍子的瘦骨如柴的中年男人,眉毛稀稀拉拉,眼睛闪烁不定,整张脸那叫一个猥琐。只见他挪到若兰身边,欺身靠近,恬着脸说:“若兰姑娘,好久不见啊,可想死小爷了!”
若兰疏眉微皱,后退一步,朗声说道:“于公子一向安好?”
“安好!安好!”那人眯着眼说,“要是若兰姑娘能陪陪小爷,就更安好了!”说着便伸出禄山之爪想要扒上若兰。
只见凭空出现一只白嫩细腻的手,准确无误的钳住姓于的腕子,那手一握紧,姓于的便应声“诶哟”一下嚎了出来。
我们顺着那只手一看——喝!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昨天闹场子的时需小正太!只见他斜飞入鬓的俊眉紧皱,尚带婴儿肥的脸庞竟浮现出一种居高临下而又威严的神情,一时间叫人不敢逼视。我一时纳闷,这位小公子,到底什么来历,竟拥有这样贵不可言的气质?看来前两天我是小看了他,光凭他这小个子能制住一个大高个儿,那力气就不可小觑哇!那天把我踹飞一丈多,我没骨折真是命大!
姓于的腕子被拧着,不住的讨饶,时需一脸不耐的甩开他。姓于的得到自由,本想发作一番,一看时需身后站了个小山一样的黑衣巨人,还面目狰狞的,吓得他脸都绿了,二话不说,麻溜儿的钻出了大殿。
得,走了色狼,来了老虎。
时需几步走到若兰跟前,稍一点头行礼,说道:“若兰姑娘没事吧?”
“若兰多谢时公子!”若兰福身行了个礼。
“何须客气?”时需一抬手,虚扶了一下若兰,表示不用多礼,“若兰姑娘,这是来礼佛?”
“今日仲秋,我与姐姐和左婶出城秋游,先来此地礼拜。”
时需听了,这才发现现场还有三个闲杂人员,于是他扫了我们一眼,最后还特地给了我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又或许是嫉妒的眼神,毕竟我能跟若兰出行,而他却不能,嘿嘿嘿。
他说:“好巧不巧,我今日也是来游山玩水,不如与若兰姑娘同行?”脸皮好厚哦,昨天巴巴的跟我们一起吃饭,今天还巴巴的跟我们一起游玩。
若兰轻笑一声:“时公子言重了。只是我们几个女眷,难免无趣,怕扫了时公子雅兴……”嗯,这叫做委婉拒绝。
“哪里,时需还怕拖累了若兰姑娘。”时需不为所动,保持了脸皮厚、智商低的一贯传统,直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搞的大家不得不跟他一起走出大殿,那巨人哥哥殿后。
出了无龙庵往后走,便是一大片竹林。成百上千的竹子随着秋风飒飒作响,如涛如浪。竹影婆娑,在地上剪出了斑驳的光影。我与若兰并肩缓缓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笑。那个时需不甘寂寞,几步追上来,挨着若兰问道:“若兰姑娘讲什么开心的事情?”
若兰先是一愣,大概没想到时需公子连这都会问,只好说:“倒也没什么,只是女子之间的私房话而已。”
时需听了,小嫩脸红了一红,干咳了一声,佯装抬头看竹叶,风轻云淡的说:“若兰姑娘歌艺如此精湛,可是师从何人?”嗯,这叫转移话题。
“若兰幼时便入余庆坊,由王妈妈广寻高人悉心调理,并无专门的师承。”
“时需从小也算是赏歌无数,唯有若兰姑娘的歌音,能一时抓住人心,令人魂神俱震。”
“时公子过于抬举若兰了。若兰也只丈着天生好嗓音而已。”
“若兰姑娘过于自谦了。所谓乐者,其境为先,其情次之,末而论技。姑娘音声初发,便顿生渺然仙意,超拔出尘,令人物我两忘。又复,姑娘音声恳切而哀婉,环转而悠长,情与义皆绵长不休。再复,姑娘的唱技也属上佳,休止停顿无不恰到好处,余音延绵亦是令人回味无穷。”时需侃侃而谈,把唱歌这件事情讲的神乎其神,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鉴赏素质就是高。
若兰听了,顿住脚步,怔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时需说:“想不到时公子竟是此中行家!若兰眼拙了!”
那行家抿嘴一笑:“一派谬论,让若兰姑娘见笑了!昨日时需说想请姑娘上京,实乃真心。靖天城固然富庶,可比之京师来讲,还是屈了姑娘的才华。”敢情这位还没忘包养的事情。
若兰轻声一笑,那神情已然与之前对时需的疏离态度不一样了,只听她说:“若兰从小在靖天长大,不舍得离开,怕要辜负公子了。”啧啧,知音之间谈话就是不一样,那眉眼间都透露着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亲密感。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