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民医院呀,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那得你亲自去瞧瞧,怎么,你还念念不忘呢?长点心吧何婉卿,人就把你当跳板,偏偏你还当个宝似的。”
管师师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腰。
“我……我去看看他。”她慌忙起身,连手机都顾不上拿,换了鞋就跑了出去。
“哎去哪啊?”李美玲急忙从厨房追出来,回应她的却是何婉卿砰地一声带上门的声音。
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询问了护士,却被告知沈尘归不允许被探视,她央求了好久,就差没有把结婚证给面前的小姑娘掏出来了,终于,她松了口,告知了房间。
走到病房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她却有些犹豫了,平复好心情,深吸几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沈尘归戴着氧气罩安静地躺着,身边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男人,那男人听到声音,警觉地起身,走过来低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对不起,我是他的妻子,能让我看看他吗?”何婉卿恳求道。
一进门,她的眼光就没有办法从沈尘归身上移开,从前还算健康的他如今只削瘦得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这些日子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竟没有发觉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是,拼命加班工作,下班了还在她家楼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深夜才回家的他,肯定是来不及好好吃饭休息。
泪瞬间就浮出眼眶,大颗大颗往下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她甚至看不大清面前男人的表情,只听得他语气有些回暖地说:“还在昏迷呢,医生说他求生欲望太弱了,怕是没有洗清白就病死在这里。”
说完,他抬步走出了病房,还体贴地为她关好了门。
何婉卿胡乱地抬手擦了擦眼泪,走到沈尘归身旁,远看只觉得他消瘦,近看却更触目惊心。
两颊完全凹了进去,面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何婉卿一惊,难道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尘归……?”何婉卿轻轻唤他,果然,他的睫毛抖动得更加厉害,何婉卿连忙握住他的手,接着唤他,“尘归,是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然而,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除了被她握住的那只手稍稍动了一会儿。何婉卿抬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泪,静静地望着他。
她突然没来由的恐慌,如果,如果沈尘归就这么死了,那她的心,是不是也就跟着死了?她调低了椅子的高度,趴在他的身边,无声地掉着泪。
枯坐了许久,何婉卿直起身,动了动僵直的腰,抬头才发现沈尘归已经醒来,正睁着双眸定定地望着她。
“你……醒了?”她突然有些不自然,明明上次见面她还是怨着他,恨着他,此时却满心只有对他的担心。
悄悄放了他的手,却被他猛地攫住手腕,“你来了。”
沈尘归张张嘴,声音哑的厉害,他呼出的气化作白雾附在氧气罩的里层,瞬间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和表情。
“沈尘归,你不许死知道吗?你还没有和我离婚,我不想背上寡妇的名称,太难听。”她咬咬牙,恶狠狠地威胁道。
眼底的雾气却将她狠狠出卖,她垂了眸子,迅速掉下两颗泪珠,砸在沈尘归手背上,烫得他心脏一跳,放佛正在被烈火煎熬。
“你别哭……我没事的……”他于昏沉中醒来,睁眼就能望见她在身边,一切美好的像是梦,他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一切。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模样……你在里面挨打了?”
“没有……”他眼神一暗,掩盖了某些情绪。
“可能是当时进去找你的时候膝盖伤的比较严重,后面又没有处理好,这才引发了一些病症,不过只要你在。”他的眸光瞬间又亮了起来,“我一定就能好。”
才说了两句,他就觉得有些难受,浑身无力,紧攥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松,何婉卿立刻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忙起身去喊医生。
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只是术后反应,加上多日没进食了有点虚弱,何婉卿去食堂给他买来了温热的白米粥,一口一口地喂着。
之前守着他的那个男子见他已经醒来,就拿出电话跟上面复命,得到命令等他好一点就带回局里,他望着面前温馨和谐的两人,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这个男人的命是真的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拉回来,就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吧,想着,他又悄悄关上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