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沿着台阶流淌,向着山脚缓缓流去,带走了希望,带走了抹不去的伤痛。
公孙九娘一脚迈出,双拳紧握,眉毛上挑。“这就是你们说的天女宫,无缘无故就可以杀戮,这样的宗门进有何用,你们还有人性吗?”声音如雷响彻整个山巅平台。
“是吗,你看不惯?”盘坐靠近临山崖的血衣女子淡淡开口。
公孙九娘被这淡淡的语气再次激怒,她喝到:“先不说之前你们所杀之人,那她哪?”手指着台下那躺在血泊全身没有半处完整的女子,“她有何错,一切都是你们定的,敲响铃铛就可以退出,可现在哪?”
“我什么时候说过,哦,我是交代青冥峰弟子说你们可以敲响铃铛,可只有那些登上七千阶以上的才有这等权利,这是强者的权利,你懂吗?”血衣师姐血雨做冥思状,但其语气随话语越发严厉,最后入黄钟大吕灌入公孙九娘耳边,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好好,好,我不干了。”公孙九娘对她的话语再也无法忍受转身欲走。站在东北角的细柳一直在挣扎,即使她知道了这天女宫不像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完美,可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当初那占据自己丹田的狐妖还在威胁着自己和家人。可看着公孙九娘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身影。她迈开了脚步,大不了就此躲入深山,让自己一人去承受那危险罢了,她不能失去这唯一的朋友。
身后脚步声传来,公孙九娘迟疑着停了下来,她知道身后的是谁,就因为知道她的困惑和危机,在和那血衣女子针锋相对时,她始终没有向她的方向看上一眼,她怕,是啊,她怕。这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朋友,可自己又不想干预她的选择。
现在她跟来了,可欣慰的同时,那淡淡的忧伤却总也遮不住。自己尚有功法可修,尚有机缘可以超凡脱俗,可她呢,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从此失去仙缘,那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的。
转身,无言,四目相对,她们懂得对方的眼神,那是理解和包容。
“我说了可以让你们走了吗?还是你们以为我天女宫是想进就进想来就来的地方。”话音刚落,一道血红色的狰狞绳索如闪电般从血衣师姐血雨的衣袖中窜出,瞬间到了公孙九娘两人上空,在她们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将她们困了个结结实实。
与此同时一道血红色的光膜从那狰狞绳索上迸发而出,细看那绳索可以发现数百个拇指大小的血色晶莹骷髅像是藤条上的枝叶一样悬挂在绳索之上,那血色的光膜就是从那骷髅的口中喷吐而出。
血色光膜铺满了全身,公孙九娘发现她似乎在瞬间陷入了无声的世界,她听不见,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更令她惊恐的是,她似乎和身体断开了连接,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躯就这么一动不动仿佛亘古雕像屹立在山巅。
她起码经历过幽冥魂归来兮路上死寂,地府六道轮回中的虚无,人间苏醒前的迷茫,登仙梯上的挣扎。初始时她还略微有些担忧和不安,但她很快适应了下来,在这种状态下以一种旁观者的形态看着这山巅的诸人,她的心态有了改观。
细柳毕竟没有公孙九娘的那些经历,她很快就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可她在登仙梯上磨砺的道心此时却散发出了夺目的光芒,那是道心护体,可在一些古老宗门的典籍中,它还有另一个叫法:天地大势。那光只有结丹期修士又或者是那些有缘者才可以看见。
“天地大势,有意思,没想到这么快我天女宫就找到了一个可以影响天地大势之人。”血杀峰第三师姐血雨自语道,“看来这次我血杀峰要领先一步了。只是不知这天命副子到底有何玄妙可以让师门劳师动众,开山收徒。算了,大劫将临,还是提高修为要紧,这次一枚旱血丹是跑不了的了。”
血杀峰的第三师姐发现细柳身上散发的大势光芒后,心中想道她会为自己带来的那枚旱血丹,于是暗中施展法决,放松了对她的限制,失去的感官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但身体移动的限制还是存在,听觉恢复了,但她的声音还是无法发出。这一切只在瞬间发生,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其实在场的诸人要不修为不到,要不就是摄于血衣师姐的杀伐之威,就算察觉到又敢说出吗?
更何况她们在血杀峰第三师姐的眼中都是蝼蚁而已。修炼界等级分明,弱肉强食,弱者是没有人权可言的,但天女宫传承自大周年间的瑶池宗,也算是一个古派,所以在某些方面还是依遵古法,对某些古老的规矩也遵守那么两三个。
旁观者的视野确实有可取之处,她看到了公孙雪域嘴角掩藏的不屑,看到了那邋遢少女的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