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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不幸,姑母已故,姑丈今日又即遭横祸。雪樱不能送他最后一程,请三哥替我收敛他们的尸骨,不要让二老尸骨曝露荒野。”汪雪樱立马跪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住眼底的泪,但声音已然哽咽。
头顶上静悄悄的。良久,一只手扶起她:“雪樱你起来吧!三哥会尽力帮你。你可有话要我捎带给肖大人?我……”曲鹤轩皱了眉头,却想不出更好的问话。
“麻烦三哥告诉姑丈,放心离去,不要挂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怎样我都会活着,不会让他们的坟头青草艾艾,无人祭拜!”汪雪樱生怕遗漏了什么,急忙插话,坚定地看着曲鹤轩。只这一句语音幽幽,纵然百炼钢亦成饶指柔。
“我定会带到。”曲鹤轩点点头,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意有所指地说道,“今天,你若是不主动找他,恐怕他是不敢见你的。夫妻间又有什么不能说通的?一人各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
翠儿胸膛里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气冲冲道:“我们小姐不想见他!是他做错事,凭什么还要我家小姐去哄他?!”
汪雪樱沉吟片刻,只觉得头皮发麻,神色凝重:“他愧对我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曲鹤轩担心雪樱所知有限,接着她的话,继续解释道:“你要是知道过去那六七年来,他是怎么几次三番从生死边缘过来的,也许你就能体谅他多一点了。”
汪雪樱的心隐隐作痛,生硬地说道:“三哥也觉得他这样做无可厚非,是对的吗?”
曲鹤轩一愣,这个问题似乎是出乎他的意料,继而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很认真地回答道:“换位思考,我想我也会像今日这般做的。雪樱应该也能理解他了。”
汪雪樱不愿多提此事,故意转开话题:“雪樱想休息了,三哥先忙去吧!”
一等曲鹤轩出了门口,汪雪樱一下子瘫坐到地上。他们真的就要这么去了吗?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尽孝。有时候,往事一直都是占上风的东西。
“小姐!你不要这样!你要哭就哭出来,别憋着!你这样会把身体憋坏的,翠儿看着难受。”翠儿哭着向汪雪樱走过来蹲下,搂住她。
“我没事!”汪雪樱像丢了魂似地站起来,举步维艰地往桌案边的椅子挪去。
“小姐!他们一定是搞错了!老爷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城呢?他们一定是弄错了!你应该告诉姑爷!一定是有人背地里搞鬼,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要不我非得把他们抽筋剥皮不可!”翠儿越想越生气,心里堵得慌,焦躁不安地自言自语骂道。
“傻翠儿!没用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是那人要他死呢?”汪雪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开始浮上来,迅速地扩大,加深。
“小姐!你说什么?翠儿怎么听不懂?算了!先不管这个!小姐!咱先喝粥!”翠儿忙拿过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粥,舀了一汤匙,往雪樱嘴边送。
汪雪樱艰难地张开嘴,含进去,就是没有办法咽下,胃里好似有东西在疯狂地上下翻腾着,咔主她的喉咙。她只好用双手按住胸部,想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翠儿!翠儿去叫大夫!”翠儿立马扶起雪樱到一边的床上侧躺下。
雪樱感觉异常的疲惫困乏,心里闷得发慌。她虚弱地转过脸,仰躺在床上:“我躺着就好,你不必担心。”
“可是,你刚才……”
“爹!娘!我该怎么办?以后樱儿再也没有亲人在身旁了。樱儿好孤单,好怕!”酸楚与想念在一瞬间占据了雪樱的心头,泪水在眶中翻涌,凝聚成珠,弹出。
印象中那个冬天的冷,挥之不去,黄昏的天色是当时永远的背景。汪雪樱至今也不知道那年冬天,对于她意味着什么。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沉重的梦魇。
登时,一阵恶心感突如起来地袭向她,没等她有所准备就逼得她坐起张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了一地。
翠儿大吃一惊,上前扶住雪樱,一面吓得发抖,一面朝门外叫人,而雪樱控制不住自己的反胃,翻江倒海地狂吐,情况狼狈至极。
闻声而来的两个奴婢一进屋,看见眼前的状况,一个赶去向楚柘禀报,一个忙收拾一地的污秽之物。
翠儿虽然吓得心口乱跳,泪流满面,但是勉强撑住了,守在床边。她把雪樱的脸给擦干净了,再一看,发现雪樱身上的外衫也有几处脏了,但她现在不敢扶她起床更衣,慌乱颤抖地站在床边干着急。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