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秦洛君手上的册子扫了一眼。

“九十八岁了？算是寿终正寝吧？”现代的一百岁都算是高龄了。

“他是病死的，如果子孙们多尽些孝道，大概会活的更长久些。”

屋内又传出了一阵阵的咳嗽声，还有呼吸不畅一般的急喘，看样子已经快不行了。

他们就是这样，来的若是早了便会看到那人生前的模样，而晚到一些的话就不用目睹他们的死亡过程了。

赶早不赶晚这句话，放在这里应该反着来才对。

他们晚些来的话，是救赎。

而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一种罪孽。

见死不救。

院外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一边焦急的催促着一边往屋里赶，“大夫您快点，就在里面。”

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大夫，肩上背着沉重的医箱走的艰难却还一声声的应着，“来了来了。”

明稚凡和秦洛君也跟着进了屋，大夫将箱子放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已经捉起了老人家的手把脉。

老人家又是几声沉闷的咳嗽，吐出的痰里夹杂着血丝。

肺痨在古代往往是疑难杂症，更别提老人家已经这么大的年级又已经患病已久。

突然，老人家浑身抽搐起来，大夫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叫男子压制住他，从箱子中取出银针来给老人家施针。

晚了这么多自然是无力回天，老人家终究还是去了。

大夫沉重的摇了摇头，随后男子颤抖着手探了探老人家的鼻息。

没气了......

“你为什么不救我爹！救不了人你还当什么大夫！”男子激动地扣住大夫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嘶吼到声音暗哑。

“我以前一直觉得医生特别冷血，现在想想他们挺伟大的。”

“比起我们的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他们是拼尽了全力却还是会看到有人离开。”

“随后他们还要去安慰其他所有人，即使他们已经心力交瘁忙的头晕眼花。”

是了，就像是现在发生的一样。

明明是他不及早的去给老人家治病，等真正命悬一线什么都晚了的时候去找来一个所谓的救世主，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想减轻自己心里的罪恶感吧？这样就可以推卸责任说是大夫的错。

大夫任由男子摇着，“对不起，老夫也无能为力。令尊的情况实在是......”

正常不过的解释被当做了狡辩，男子将大夫甩在一边，一脸不可置信，“我爹都死了！死了啊！你居然还想说不是你的错？对不起有什么用？还我爹命来！你还来啊！”

明稚凡实在是不喜欢这人的胡搅蛮缠，想上前去将人拉开却被秦洛君挡开，“痛失至亲在所难免，由他去罢。”

由他去？

那个大夫的年事看着也不小了，任由着男子胡闹受伤了怎么办？

“他悲痛和那个大夫又有什么关系？”因为自己悲痛折磨别人就是正确的吗？悲痛就有理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

她？

那个大夫从刚刚来就是跛着腿来的，箱子也是他自己背来的，从进了屋开始便为老爷子忙前忙后直到现在，他哪里错了？为何要遭受如此的指责？

就因为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吗？所以就要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努力就有结果，就像是这个结局早就已经确定。

屋里的气氛算是彻底僵持了下来，明稚凡看着秦洛君抓着自己的手腕，冷了脸，“放开我！”

她坚信自己的选择和理解，那个大夫不应该成为牺牲品。

“我们所早已知道的事情在他眼里并不然，大夫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现在稻草断了他失了理智，等下自然会清醒的。”

明稚凡咬唇不语，倔强的看着他。

“我向你保证，大夫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总是袒护弱者的姿态。”就像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有人哄，明明是他不乖。

就像是调皮捣蛋的孩子总会给人留下更为深刻的印象，明明是给别人添了麻烦，却被夸做古灵精怪很活泼。

甩开秦洛君的手，明稚凡将勾魂索甩出，将老人家的魂魄勾出后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您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将手中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