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醒来,快点醒来!”
阿英和郝叔冲过去拉住人,不给她掀那白布,她尖叫,“给我看看她!”
因为她的阻拦,担架没有推上车,而是停在地上,那个抬担架的男人见她哭得可怜,就替她掀了白布。
阮明珠一下住了哭声,脚一软,滑到地上。
“妈,妈!”她再次崩溃地大哭起来。
那个永远闭上眼的女人,脸色苍白透青,脸上的肌肉纹理极不自然,头发也湿粘粘的,分明死之前经历了很大的痛苦,阮明珠从来没见过养母这样陌生的样子。
阿英和郝叔把哭得意识不清的阮明珠扶到一边,阮文渲冷冷示意抬担架的将黎芊芊的尸体抬上车。
在举行葬礼之前,遗体将会保存在殡仪馆。
阮通候过来,正好看到运送遗体的车子开走,他的视线从那离开的车子移到阮明珠的身上,沉默良久,阴沉地投向儿子。
“丧葬的事处理好,别叫媒体大肆宣扬了。”
阮文渲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心虚地低下头。
那边,阿英小心地劝阮明珠:“太太,我们先回去吧?”
阮明珠哭得双手僵硬,想起养母变凉的身体,顿时又剧烈地抽泣。
这人一死了,真的什么都凉了。
值得吗,最后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阮明珠忽然推开阿英,硬撑着往里面走去,阿英和郝叔忙紧张地跟上。
“阿姨!”阮明珠睁着红肿的双眼,瞪着那个叫做爱丽的佣人。
佣人害怕地看着她。
“昨晚我妈到底吃了多少颗安眠药?”
“我,我看到好像是两颗,但不知道她是不是后来觉得没有用,又加多了几颗……”佣人不安地说。
阮明珠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她又让你给她倒酒了?”
“没,这次没有。”佣人显得更不安了,“但是警察检查过了,太太她喝酒了。”
阮明珠的视线忽然扫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角落里的阮绮婷,后者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冷冷地与阮明珠对视。
“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吃,就是这次出问题,说不定是那杯酒有问题,那小狐狸精,天天盯我的眼神可怕着呢。”
养母之前那次有意无意的话在阮明珠的脑海里响起。
“我要报警!”她忽然大声说,狠狠地盯向阮绮婷,“我妈绝对不会自杀,她说过一次最多吃三粒安眠药,而且,她怎么可能甘心这样死去,她死了别人就高兴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到阮明珠的脸上,如果不是阿英扶着,她一定会扑到地上。
“太太!”阿英惊叫。
阮明珠扶着阿英站定,犀利地望向那个扇她耳光的人,养父阮文渲。
而就在刚才,她分明看到阮绮婷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化。
“你是不是也要学她那样不依不饶?因为实在想不出报复我们的办法,就以死来丑化阮家!”阮文渲恶狠狠说,“阮家养了你20年,就算你不懂得报恩,至少也应该知道做人的分寸,别再无理取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阮明珠第一次,狠狠地盯着养父。
这个男人,她叫了20年爸。他身体力行地教会了她,这世上真的有如此残忍自私的人。
养母的生命结束,而她拥有的亲情,也似乎到此为止了。
他们养了她20年,从这天开始,虚伪的面孔将会一张一张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