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儿心头本有许些疑问,却让杜子仲这一下,敲得只剩羞怒,她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快些去找玄铁,我会照顾好雪姐姐的。”话一说完,杜子仲轻笑一声,一转身,身形一跃,如同夜中飞鹰,往另外的山头那里奔去。同时,不知何时,还有连接十来人,全是一身黑衣,亦都飞身跃起,紧紧跟随着他,一同往那方向去了。
“杜大夫竟有如此轻功!”墨雪见他瞬间人影便消失在黑森树影中,由衷赞道。
“那是当然,别看他像个文弱书生,功夫可不输那些自誉为高手的江湖人士。”一提及杜子仲,萧儿便自觉得意了起来,说到这里,这丫头眼珠一转,又凑到墨雪眼前,“不过,他和门主相比,武功却是差了一大截,江湖上都说门主功夫深不可测呢。对了,雪姐姐,刚刚你和门主可是好不恩爱,门主若是舍不得你下山,可就万事大吉了。”
“这是什么和什么?”墨雪一听她的话,便不由紧紧抓着衣角。明知刚刚在那阁楼内,焚夜一举一动,皆是给他人看的把戏,却想起他那怀抱温暖,竟能让她有些眷恋。还有那笑容,将那五官柔化,连他脸上那道刀疤,都变得不再瘆人,为他平添着几分狂放的意味。便觉得自己似走在细丝上,底下就是无名深渊,她要步步为营,方不能掉下去。
心里滑过一丝无奈,她转身走向偏院,“夜深了,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一晚,焚夜所作所为,就当是那黄梁一梦,醒来,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她墨雪还只是暂居在此的挂名夫人而已。这样一想,胸口刚那跳动的心跳都似乎平静到沉睡,不再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夜深许许,远处阁楼上的丝乐声似乎响了大半夜。而墨雪在偏院里,一直未眠。
她只怕,一瞌上眼,眼前便全是焚夜那含笑望她的模样。
成世东也曾笑意嫣然望过来,却是望向她身旁的人。焚夜就算笑意盈盈,全数是交给她的,墨雪却知道自己,不敢接,亦不能接。
因为那笑里,没有多一分情,也没有少一分意。全然只是焚夜别有深意的一笑而已。
唉--,墨雪长叹了一声,裹紧薄被。夜寒倒让人念起暖来。焚夜的体温高出她许多,那怀抱就是个暖炉,很容易让人沉溺。
正在辗转反侧,床塌微微下沉,墨雪一惊,这神不知鬼不觉间,有一人已从身后抱住自己,吓得她不敢动弹,全身僵直,脑海里却已浮现了许多自尽的方法,她既是出嫁的女人,就该以死保住清白才是。
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闷笑,这一笑如同春暖花开,让墨雪好不容易筑建的高墙在这笑意阵阵里,轰然坍塌。
“焚夜?”她疑惑,身后的人笑道:“这倒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墨雪心里五味陈杂,这人明明无情,说的话做的动作却总易让人恋恋不舍。她不再迟疑,一把裹起薄被,便翻身而起,坐在床上,看着已经爬上床,侧躺在一边,还身着整齐冠衣的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