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替自己争口气,那把长刀设计手绘都是墨雪亲笔,还有上面刻的九孔连环图案也必然是按自己用玉雕的刀模,一丝不苟做的,如果真的这把长刀和自己设计的没一丝出入,那么,就极有可能,可以让长刀自己从火场中出来。墨雪定了定心思,吩咐淡霜将旧琴搬到前厅练武场。
此时除了几个护卫,其它人都去了谷口,空旷的地方正是适合琴音远扬的好地方。墨雪将披风拔开,落坐在正中摆好的凳子上,然后深吸口气,手指拔动面前旧琴。
琴音由缓入急,由慢惭快。点点琴音轻声入耳却越来越急促,成了点点战鼓般,敲在人心上,墨雪眼中只有琴和一个信念,期望长刀上的九孔连环能与琴音共震。
手指越拔越快,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琴音凝绝,每个音符都能震得人心一震,荡气回肠。墨雪忘我间,根本没注意到一道红光已由谷口位置直向自己这里迎面而来。
谷口众人都正等着火势减弱,却见有道红光冲破被烧得只有几根梁的屋顶,直指苍穹,却又陡得转了方向,往虎啸庄而去,都觉得惊心动魄,异象横出。一帮人恨不得自己轻功好得能追上那道红光,终于赶到先前比武的练武场,都暗暗吃了惊。
都说快刀门门主功夫深不可测,现在众人上去时就见焚夜早就已经站在众人前面,昂然身影背向众人,面向前方。而空荡荡的练武场前面,正有一身白衣,却黑发如墨散在风中的女子,坐在琴前,忘我拔弦。琴音透彻人心,让人看着那道红光直指向女子额心,所有人都为她暗暗捏了把冷汗,女子却毫无查觉,琴音缭绕,那道红光也似被琴音挡住前路般,停在了那里。
仅差一寸,那道红光就会刺中女子眉心。
这时,墨雪抬头,眼前杂点一片,稳了一下,才看清,站在最前面的人是面无表情眼神深邃盯着自己的焚夜,他身后是一群黑压压的人群。
那群人见她抬头,有人叹道,这不就是那天见过的那个美娘子。
墨雪却没听见他们的话,眼中只有焚夜魏然如山的身影。突然头痛归心,让她手指一滑,手中琴弦“啪”地一声,断成两截。这时才发现额前红光,视线扫过焚夜,见他身影已经在了身前,那道红光在这同时,也“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众人发出惊呼,议论声纷至沓来,墨雪任由焚夜抱着,视线却随着一落地,红光便像烟云消失,露出真容的黑色长刀。
刀峰自寒,泛着丝丝冷光,长刀刀柄处,刻着九孔连环。这就是她辛辛苦苦铸造,换来焚夜说给她一世无忧的玄铁长刀。墨雪终于松了口气,又是想对焚夜一笑,脖子却陡得向前一伸,喉咙里就有血腥味泛滥而出,源源不断溢出嘴角。
“快叫大夫。”洪盟主的声音依旧哄亮。
墨雪说不出话,刚刚弹琴似是用尽全身所学,一直拎着心在弹,指指落落都费了她所有精力,原本就疲乏病弱的身子,终是受不了了。
一道忧心视线自上往下,她以为是自己错觉,抬头终于对上焚夜双眼,那丝忧心并不明显,却让墨雪的视线缠住,犹如他抱着她的双臂,不肯松开。
你可是担心我。墨雪望见焚夜眼里,想要问个明白,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最终,她只能苦笑了一下,然后身子一软昏厥,都来不及看见他眼中更为明显的重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