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雪不敢。”离雪听她这样说,心中更加确定公子爷身份,胸口五味交杂,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以为与焚夜离得远远的,却没想到,现在身边事情不用七弯八拐,却和他甚多甚少都是有些关系的。她看着书案桌脚,眼帘低合,却见那双描金绣纹的白靴往自己身边移了一步,不由抬头,就见他双目中精光烁烁,犹如星辰,就近几寸距离,静静望着她。“公子爷还有何事?”见不得其中意味深长,离雪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距离,拱手间视线又看向地面,轻轻问他,“若没有事情,离雪先下去了。”
公子爷见她这模样,深深喟叹一声,悠悠说道:“为什么偏偏要避我。”
自离梦带她来了江南,他就一直对这个眉目总锁了轻愁的女子钟情于心。就算是天下说她是妖女又如何,若是她肯,他愿封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只是,他每向她靠近半步,她必然会退上一步距离,坚决不容他再靠近一丁点。慢慢地,他就看出她的执着,仿佛遗世孤立的白莲,就算天下人说她,她也不会为谁轻易展开花容似的。
不知她为何坚持,却只想问她为什么总是对他避之三舍。从来都是他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及,她却是他唯一觉得始终抓不到的。
“公子爷说笑了,离雪只是不擅与人打交道,若因此有所冒范到公子爷,还让你别放在心上。”毕恭毕敬地语气,轻易将两人的身份拉开,明明是想要拉近距离的,可两人间却分明渐聊渐远。
他又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离雪,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见又是低垂着的眉目,心中滚烫像是被烙了个铁印,她温婉的眉眼,越看便越觉得往他心里最柔的地方去,这么可人疼的女子--,这样想着,手便不由自主伸向她的脸。
却没想到,手刚伸到半空,只差丁寸就能触上那张皎白皮肤,却从屋外破空射进一枚石子,生生钉进了手腕关节处,刹时手臂一麻,便布条似的掉了下来。
“有刺客!”还没等他出声,屋外已有人尖着嗓子一阵高喊,不消片刻,家厅护卫都围到了书房前面,胖胖的管家半跑着到门口时,顾不上顺口气,“扑通”一声跪到门前,头磕到青石板上,“咚”地一声响,接着,便是胆颤心惊地一阵哭嚎:“公子爷身体受伤,是老奴照顾不周,请公子爷赐罪呀。”
离雪这时才恍然回神,就见公子爷脸上阴沉,满是不悦。她略微吃惊,仿佛从他身上突得看出来另一个人的影子来。却见他别眼见她望着,又瞬间换了张温柔笑脸,“离雪,此时这里不安全,我先让人护送你回房。”
说完,他冷冷对磕得鼻红额肿地管家道:“还磕什么磕,安排人先送离雪姑娘回房。”胖管家立刻艾艾应声,他又笑着加了一句:“如若她少了根头发,我都唯你是问。”胖管家一听,头皮一麻,眼都没敢抬起来看向主子,连连半爬着到门口,才站起来在门口看了看,选出四个人来。
离雪见他陡变的脸色,扫过他垂在身侧不动不动的长臂,又看了眼书房外围着的层层侍卫,原想问他手臂是否有事,但话在嘴边转了个圈,最终没问出来,只是向他点过头后,便跟着侍卫往后面大院走。
穿过回廊,一路上都是持枪持剑,严阵以待的侍卫,平日在这院子里赏花阅景时,从未发现这里居然养了这么多精兵似的护卫。刚刚胖管家的一声惊呼,倒让这些人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处处都是五人一队,来回巡视,连同屋顶上,也有些穿着统一劲装的人,持剑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