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陡然懈下了什么似的,眼中有些东西闪耀,却最终消失,就让焚夜找到一丝不易觉查的惶恐。
“雪姐姐,我拿了你最爱吃的菜,配了点点心和小酒。”箫儿兴冲冲踏进房内,她正为见到离雪与焚夜恩爱有加而喜悦,一抬头却发现室内两人虽然站得很近,却都一言不发,冷凝的氛围让她稍稍慢了脚步,“你不爱吃吗?那我去换点其它的。”说完就想打退堂鼓,焚夜却背着手冷着脸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我不饿,你们吃吧。”说完,他头也不回,脚步虽然迈得平稳,箫儿却总觉得他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见他大步流星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
“雪姐姐,焚夜走了,那我陪你吃吧。”箫儿将饭菜摆上桌,又去打量一动不动的离雪,“雪姐姐,你怎么了?”
离雪站在窗口,几缕风吹过来,将她披在脑后的发丝吹散开来,浅浮于半空,一张脸落在光亮里,却没有多余的表情,紫眸的颜色越发透亮,却亮晃晃到空无一物的地步。底下的人群早就散去,丐帮的人也被左护卫几句话安抚好一一离开,她却支愣着望着刚刚焚夜的站过的地方,轻声说道,“箫儿,我没事。”话是这样说,转头迈向桌子的步伐都每一步都迈得虚浮无力,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没一句宽慰她的话。没说出半点否认她的话的字句。
和以前一样,总是这样稍有不顺他心,不合他意的时候,就自顾自地离开。重逢时,焚夜只句没提知道下毒的人不是她时,他心中有否有一丝愧疚,他只当那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她也想如他之前说的,把以前都忘了,可现在,那些不太想回忆的回忆却都回来了,一时之间,让离雪困苦交加,在他的无情与有情里无力挣扎。
徘徊来去间,疲惫顿生。
下午箫儿去帮秦护卫换创伤药,离雪想要跟过去看望,想了想,却又作罢,她本就是不太擅长交际的人,让她去与人谈天说地,结朋识友,她更乐意守在室内,捧一手书,打发时间。
何况去了,又是会受到他人答谢一番,到时候,她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代我向他转达下问候就好。”离雪对箫儿说道,说完,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算来算去,他都不算是我救的,如果这样反倒让他更加记得这件事了。”
“雪姐姐,怎么不算是你救的?”箫儿瞪了眼睛,“就因为你去救他,夜卫才会出手救你们,他能活下来还是托你的福。如果他没被救,我还傻傻等在那个农舍里,等着杀手返回去找我咧,所以,说起来,我又被你救了一次。”
“我根本没做什么。”离雪见箫儿不服气的样子,只好笑笑,温柔说道,“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去帮他换药吧,病人可等不得。”
“他没什么事,又没不是内伤。”箫儿挥了挥手,“身体上的伤擦点药就好了,若是心受伤了,也能擦点药就好了,该多好。”说完,神色一僵,怯怯望了离雪一眼,“雪姐姐,是不是焚夜又说了什么?”
“没有,就算有,夫妻间吵吵闹闹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离雪见她为自己担心,反而安慰她,“你和杜大夫之间,就算有点小争吵,不是也越吵越亲热吗?”
“呸,谁和他越吵越亲热。”箫儿啐了一声,一脸别扭。
“好好,你和他越吵越不亲热。”离雪早就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哪会斤斤计较,之前知道杜子仲托焚夜安排人去找她时,她也是一脸不屑,眼眉里却是止不住的得意和开心。离雪看了眼天气,已经不早,便将桌上的创伤药一同放进她手上的盘子里,将她推到了门口,“刚刚护卫说了,明早就动身把你送回医馆,你就快点帮秦护卫换好药,再回房收拾东西去。”
“那你呢?”箫儿被她推到了外面,回头问道:“焚夜刚刚与左护卫出去了,可能没这么快回来,你自己怎么办?”
“我等会儿自己收拾东西好。”离雪自动忽略了她口中提及的人,眼睛眨了眨,“暗中还有其它人在保护我,所以不用担心。何况我又不会出去,我就在这里看看书。”
“那好吧。”箫儿不甘不愿地端着药具往前走,直到见她转过拐角,离雪才卸下一脸笑意,苦笑了一声,回到窗边。箫儿刚刚给她换来一把长椅摆在此处,铺了羊毛厚毯,斜卧在上面,借着窗外春光,看本书倒也是不错的消遣。
只是,心中始终记得焚夜的那句话。手中的书胡乱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便干脆合上书,躺到枕上,透过窗口,看窗外明净的天空。天高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