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郡主生的好姿色,只是一直待在这王府中,竟是埋没了,可惜啊。”那李公公状似无意的瞥了阮天明一眼,冷笑了两声,那模样仿佛在说是因着阮天明的缘故,阮墨炔才只能够被困王府,不得施展。
阮天明在心里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开口道:“公公说的是,下官正有此意,让小女多出去见识见识,只是贱内体弱,小女又是个孝顺的,侍奉于床前,这才几日都待在这王府之中,却是委屈了她。”
阮墨炔垂手立在一边,淡淡道,“女儿不过是略尽孝道,何来委屈一说?为人子女自当是如此的,爹爹不也常教导我和妹妹们要孝顺父母吗?今日怎的这般说呢?”
阮天明对于阮墨炔明显拆自己台的行为很是不满,却又发作不得,只得说道,“为父的意思是,孝顺固然要,但墨儿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才是,你若病倒了,就算你娘亲好了,也是要心疼的。”
阮墨炔垂眸,“是,女儿谨遵爹爹教诲。”
李公公看着这父女两一来一往之间的气氛,顿时眯着眼笑了起来,如同一只看见猎物的狐狸。他起身抖了抖衣袍,说道,“今儿个咱家过来,也没别的事,不过是皇上他呀,想郡主了。前几日说起郡主许久不曾进宫,这不,特意让咱家跑了这一趟。”
“多谢皇上惦念,墨炔惶恐。”阮墨炔闻言顿时跪了下来,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李公公望着阮墨炔的态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原是王妃抱恙在身,既然郡主要尽孝道,自是离开不得的。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皇上准备在御花园设宴招待各位大人,并特意下旨让各位大人携带亲眷到场。到时候,郡主可莫要推辞了。”
“多谢皇上厚爱,墨炔自然省得。”阮墨炔虽然奇怪李公公说这番话的用意,却还是应了下来。
“嗯,郡主如此,皇上自当是高兴的,赶紧起来吧,这地上凉着呢。”李公公笑着亲手扶了阮墨炔起身。
阮墨炔低低的道了一声谢,退到了一边。
李公公瞥了阮天明一眼,说道:“王爷,时辰也不早了,咱家就先回去了,王爷伉俪情深,这些日子这朝啊,还是免了吧。”
阮天明脸上刚刚挂起的笑容顿时一僵,却还是依言应声,“多谢公公关照,下官感激不尽。”
李公公笑眯眯的走了,阮天明的脸色顿时黑了一片。
朝堂上近几日正在商议着出征罗国的事宜,主帅一位一直未曾定下来,他是平宣王爷,身上战功赫赫,这次出征本也应当是他挂帅,可如今李公公一番话,分明就是要让他置身事外,不要争这个功劳。
他阮天明自小便和皇上一起长大,不过一个女人,如何比得了江山社稷重要?这些年来皇上对他也算宠信,他自以为皇上已经谅解,但看今日这情形,皇上分明是还在计较。
什么伉俪情深,分明就是要阻止他上朝!
朝堂的局势瞬息万变,几日免朝便有可能消息闭塞,虽然他在朝堂上自有一派,可是有些事情又怎是那些人能明白的?
李公公是皇上面前的心腹,若是将谢飞燕身子有恙的事情在皇上面前一说,他这朝算是免定了,就算明日上朝,说不定皇上也会以此为由让他“休息”几日。
而且这样一样,他打算带兵出征的念头是绝对不能实现的了。就算因此赚了一个夫妻情深的好名头,却又怎抵得上在军中的威名。
要知道军中的名声树立起来不容易,若是换个比他更厉害的主帅,那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这也算是皇上的一种态度吗?
阮天明在那儿脸色阴晴不定,阮墨炔也在思索着李公公那番话的意思。
红窑说周总管派人叫她去前厅,说是李公公前来宣旨,可她去的时候,并无看到圣旨,而李公公也没有提及此事,反而说一堆有些奇怪的话,让她很是莫名其妙。
若是宫中中元节下旨让朝臣带家眷参加,身为平宣王爷嫡女的阮墨炔自然是要参加的,可李公公那番话似是料定,若他方才没有说,她便去不了了。
她堂堂南宁郡主,又有圣上那般的圣旨,怎会去不了呢?除非……除非有人不让她去,而那个人……阮墨炔的目光缓缓的移到了阮天明的身上。
有那般权利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父亲,平宣王爷了吧?但那又是为何呢?
“……贱内体弱,小女又是个孝顺的,侍奉于床前……”
“……不知原是王妃抱恙在身,既然郡主要尽孝道,自是离开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