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痕已渐渐淡化,只是膝盖上的伤原本已经结痂,今日这么一跑再次裂开,就如同一只乌黑丑陋的昆虫落在了娇艳欲滴的玫瑰上。
鹤儿洗净了全身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向着远处喊他到这边来,她当然知道他到那边去的用意。
火堆旁,他为她上过药后,问起了那“二十个大饼”的事,鹤儿便从头说起:“你走后第二年,阿娘得了重病,我们花光积蓄也无法治愈她,于是不得不把“不眠阁”抵押出去。没想到我七岁那年,阿娘还是去了。“不眠阁”被接手的人改作了……”改作了青楼,只是她不想说出口。
她继续道:“许多姐姐无处可去只好留在了那里,而鹂儿姐姐和雀儿姐姐则带着我离开了泰州。后来我们在扬州落了户,开了一间茶馆,刚开始生意很不好,有时几天都吃不上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每每提起,心情不免沉重异常。
“……”他回过泰州,却吃惊于当年的歌舞坊——“不眠阁”如今已是彻彻底底的风月之所,他一面庆幸没在里面找到鹤儿,另一面又担忧于鹤儿的处境。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有了好转,我们姐妹也经常唱些小曲儿,渐渐开始有客人来光顾,勉强可以过活。”
他回想起来:“扬州?茶馆的招牌莫非是,姐妹茶馆?”招牌很特别,当时引起了他的注意,难道就是她们三姐妹开的?
“正是,我们茶馆这么有名气吗?”
那时他只是路过,没有想过要进去喝杯茶。原来,错过是一件如此容易的事,同理而论,如今的重逢更是多么弥足珍贵!
他摸了摸她洗过犹湿的秀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却满眼珍爱。
“林大哥,那你这些年呢?”
十三年里,你也有想起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