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影看不到自己的脸,察觉不到自己如此的激动,但聂泽巡却是能够感受到的。
他看到应疏影的脸色涨红,又看着应疏影的脸色极具地苍白,在说完这句话的刹那间倒了下去,动也不动。
脑颅充血,他霍然地睁大眼睛。
“疏影!”
-应疏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见到聂泽巡坐在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整个人困得摇摇欲坠,她的眸色闪过一丝愧疚跟心疼,但最后倒是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抹冷意。
她恨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留下这个孩子。
许是她的动作太大,一下子就将聂泽巡给惊醒了,睁开那迷蒙的双眼看她,见她的脸上充满了冷意,聂泽巡那迷蒙的眼神也迅速地变得幽深起来。
他忽地抓住她的双手,“你感觉怎么样?”
想到刚才的场景,聂泽巡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让陈安之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恐怕此刻的应疏影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应疏影却嘴角嗤笑了一声,挣脱开了聂泽巡钳制住她的手,撇过头去不看他,“聂泽巡,你的决定依然没有改变吗?”
“你死都不肯留下这个孩子?”她突然提高了音调,尖锐的声音刺得聂泽巡不舒服,“还是说,你还想要趁着我不备,想要拉着我去打胎?”
“聂泽巡,你究竟有没有心?”
一时之间,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聂泽巡捏了捏紧蹙的眉头,才叹息了一口气,很是疲惫地看她,“疏影,你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
知道是知道,但是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聂泽巡想要再次靠过来的身体,应疏影竟然害怕了,她往后挪动了下,才伸出手挡着聂泽巡不让他前进,“是。”
“我是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但我不赞成这样做。”
她抬眼看他,忽然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朝着衣柜里面走去,“你觉得孩子会耽误我的身体,可是泽巡,你不想想,我还有几年命了,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我跟你的孩子了。”
“我只是想要守护他,难道我不对吗?我只是想要看他一眼,陪着他快快乐乐地长大到一两岁,你总不能把我的权利都剥夺吧?你知道的,我要是再堕掉这个孩子,我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她吸了口气,也不管背后的聂泽巡到底是什么心情,蓦然地打开了衣柜,一件件地往床上扔,头也不回地道,“我想过了,聂泽巡,既然你这么容不下这个孩子,那我就搬出去住吧。”
“到时候我生下了孩子再回来,你应该会高兴的。”
这是什么混账话!
她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全部都只是为了她吗?!
霍然地站起身来夺走她手上的衣服,聂泽巡的身影笼罩着应疏影娇小的身子,一拍衣柜,将衣柜捂得严严实实,“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是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
“你不顾忌你的身体,你就没有想过我吗?我到底会不会担心你,我会不会害怕?”
他沉重的眸子里全是痛苦,一滴不露地全部展现在应疏影的眼前,这反倒是让应疏影有些恍惚,可聂泽巡还没说够,他死死地摁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他,“应疏影,你自私地生下这个孩子,你自私地将这个孩子留给我。”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的未来会怎么样?他也许会满身病痛,他也许会有先天性残疾,他也许以后都说不了话。你将他留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的痛苦?”
“你走了一了百了,但他却会被人一直嘲笑。而我,每天都对着他的那一张脸想你,念你,后悔让你把他生下来!”
应疏影被他摇晃得有些头晕。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说话,整个人却是怔怔的,像是将聂泽巡的话给听了进去。
聂泽巡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喜,知道或许有希望,于是便继续说下去,“疏影,你听我说,打掉这个孩子,等陈医生治好你,到时候我们不仅会有第二个,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孩子……你的病是可以只好的,你相信我。”
不,不会再有了。
她能怀孕是好不容易被陈安之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治好的,要是这一次再被打掉,那么就相当于前功尽弃,她以后都会怀不了孩子了。她不想要这样……
沉默地一点点掰掉聂泽巡的手,她的脸色煞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闭上眼睛靠在行李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