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是个速战速决的。听贺童说,不到三日,他便攻到紫霄殿门外,若不是天后拦着,他便直接挑了主座上的天帝。
哪有那么容易呢?晏怀一定也察觉了。若不是天帝有心放水,他怎会这么轻易地达到目的?有时候长念很不明白她的父君,他怎会这般轻易地将最宠爱的儿子交出去?
长念说不准她同天帝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生分的,真正察觉到应是六万年前那次。刚知道的时候很伤心,那时候她年轻,想着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再不济她还有个待自己若几出的师父。最后的最后她同凤祁神君越来越像父女,而她真正的父亲也离她越来越远。天帝唯一一次插手她的事情却害死了她最尊敬的师父,所以她才讨厌他,甚至到了恨的地步。可再恨她也不能做什么,他有个爱他如命的妻子,那是她跟晏怀不忍也不能伤害的。
花园外似脚步声,长念诧异转身,她记得焚天岛该没谁敢惊扰渡迁才是。
“什么事?”长念忍住想要扯花瓣的手,再这样下去渡迁的花园会被她毁了的。
脚步声在离她不远处顿住,长念诧异,看来渡迁的威严不怎么样嘛,问话都没人回来。正待转身,眼睛却被一只手遮住。
干燥却泛着问问暖意的手,另一只手则揽着她抱在胸前,这种感觉?
“景夜?”她试着叫了一声。
“恩。”背后闷声闷气地传来一声回答。
长念舒了一口气,她忙起身拿下眼睛上的手,回头,清俊面容印入眼帘,沉静的黑色眸子很清楚地写着不满。长念摸了摸鼻尖,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景夜纠结地看着她:“变回来。”
“什么?”长念很诧异他竟没有想要揍自己一顿的心思。话说回来,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不声不响离开魔界跑到焚天岛这等事一定会挨揍来着?
“变回来。”景夜固执地强调了一句。
“为什么呀?”长念继续不解,她看着平常装束的景夜,嘴角不禁抽了两抽,一般跑到别的地盘不是应该意思意思变个身什么的吗?他这身明显异类的装束,真是……
“你这样我不好下手,快点!”景夜不耐烦地催了两声。
长念难得红了脸,老老实实地变回原样,讷讷地站在他面前。
景夜这才放心地将她抱在怀里。这样才好,不然他总有种抱着渡迁的错觉,虽然他抱的确实是他,但两个男子抱在一起委实太过诡异。
长念被他揽着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想说什么来着?反正想不起来,她伸手回抱着他,那就不说好了。
眼见着景夜除了抱还有其他的动作,长念赶紧退开两步,景夜皱着眉看着拢袖口的动作,不满道:“过来。”
长念坚定摇头:“现在不行,回去再说。”渡迁还在她手里呢!当着师兄的面那什么什么,打死她也干不出来。
景夜眯着眼盯着她重新变作渡迁的模样,这下任他怎么想也下不去手了。高高在上的魔君有些无奈:“你最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么快就忘了师父的教导?还是说凤祁神君当年在风月这一块委实没把她交好?这样也好,教不好的他自己来教。
长念指了指袖口,小声道:“我师兄。”
景夜:“大声点!”
长念愤懑地拿出花珠:“都说了我师兄在这啊!”
景夜望着她的白色袖口,脸顿时黑了许多:“这么多天,你一直把他带在身上?”
长念鼓着脸将珠子塞回去,没好气道:“不然放哪儿?”
景夜板着脸:“我管你放哪儿,反正不准带身上,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他做什么?”
都说了不管那还管?长念气急,“丢了怎么办?”
景夜冷哼一声:“丢就丢了,他一个三界闻风丧胆的魔还怕找不到家吗?”
“可是……”长念缩回脑袋。好吧,魔君就是魔君,目光都比她这个上神长远。看他越发冰冷的脸色,长念有些后知后觉:“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景夜横了她一眼:“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何离开魔界。”
“你别岔开话题,先给我说说你这表情怎么回事。”长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平常情况下该怎么做?首先是堵上那张嘴吧?可现在她的模样他还真下不去口。景夜清了清嗓子:“你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
长念忍住笑,郑重地摇摇头:“我觉得把我那个混蛋师兄关起来挺好玩的,所以就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