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酒笑意深沉:“那就别管我了。”
“我才不管你呢,皇子就是皇子,随便一件衣服都比下人们好上百倍,哪敢管你啊?”
温禾指尖又触碰到身上的衣袍,十分丝滑,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了句,突然觉得慕容酒脸皮很厚,便“碰”地一声关上了门,留慕容酒一人在门外杵着。
留下温禾一人,温禾松了口气,靠住木门摸了摸胸口,顺了顺气。
这个慕容酒,真不让人省心。随后,因为泡了澡身体暖暖的,也近一宿没睡,困意随之而来,温禾打了个哈欠,托着巨大的睡衣爬上榻,沉沉睡去。
待温禾醒来时,天已大亮,窗外莺鸟啼铭,空气里飘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看来昨晚下了雨。
温禾揉了揉眼,翻身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却看见门边脸盆架上不知何时早已备好了清水。
有人进来过?
温禾睡得香甜,竟浑然不知。她暗暗觉得自己太大意了,若是以前,哪怕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惊醒她。
盥洗完毕,温禾才打开门来,顿时,山中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温禾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虽然时辰不早了,但温度还保持着清晨的凉爽,温禾再次活动活动身子,才陡然发现门边站着个人。
是个女孩,手里不知抱着什么。
“姑娘醒了,这是殿下命人连夜给姑娘赶制的衣服,姑娘去换上罢。”那女孩巧笑嫣然,将手中物件儿递给温禾后便离开了。
温禾一愣,反应过来,才知道慕容酒又给自己做了新衣服。便原地摊开来,就是普通宫女的宫装,没什么特别。温禾正觉得无聊,细细摸了摸,才发现这材质,与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十分丝滑贴身。
也就是说,这套宫装,是用了比宫女规定的衣料好了上百倍的料子做的。
温禾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才想起自己临走时对慕容酒酸溜溜地说了“随便一件衣服都比下人们好上百倍”这么一句。
不是吧?就因为一句话,慕容酒就让人连夜赶制一套完整的衣服出来?
她不过是随口抱怨,岂是这等贪图物质享受的人!这样连夜赶制,不知道命了多少人同时去做,不得睡觉——慕容酒把她当什么了!
温禾心里越想越气,想去找慕容酒理论,却不得不先去换身衣服。
“慕容酒!”待温禾跑了漫山遍野才找到在一棵参天桑树下与人下棋的慕容酒时,已经气喘吁吁。
慕容酒抬手下棋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到温禾,便朝对面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人火速退下了。
温禾这才上前,坐到慕容酒对面,慕容酒刚给她倒好茶,她正渴呢,端起杯子咕噜噜一饮而尽,随后才碰一声放下杯子,质问慕容酒:“你为什么给我这套衣服?”
慕容酒没想到温禾一上来就一脸不悦,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不喜欢?”
他原以为自己好心给温禾送套材质上好的衣服过去,温禾能感谢感谢他,没想到适得其反,换来一张臭脸。
“你让我好好睡觉,却让人连夜赶制一套宫装,这得让多少下人不得休息?我也只是个下人,你无须对我这般!”
温禾话音落下,气氛却沉默了。慕容酒直直看着温禾,黑眸里仿佛有个无尽的黑洞,正妄图吸收着温禾的灵魂。他的神情也有开始的和善变得越来越冷,他虽然不受宠,却不至于被一个宫女教训,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本可不做。
“既然你知道你我尊卑有别,又是如何与本皇子说话的?”
慕容酒忽然抬出皇子的架子,语气沉冷,他忽的起身,长身玉立,俯视着温禾,“你若这般厌烦,我也再不纠缠,还请你离开这,去你该去的地方。”
“你!”温禾闻言,也“噌”地起身,慕容酒这意思,是让她自己回宫?
好,自己回去便自己回去,她还不至于求着慕容酒。
“奴婢告退。”温禾一礼,便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去。
而慕容酒留在原地,望着温禾迅速远去的背影,在蓝天下仿佛一只轻快的莺鸟,他狭长的眼睛眯了眯。
温禾回宫时,正好遇见王嬷嬷在院子里训斥七月,有一众宫女围观,叽叽喳喳吵翻了天。
“你给我老实说,赵禾那死丫头去哪里了?”王嬷嬷手里拿着藤鞭,作势要抽打七月。
“慢着!”温禾落地,从院门外走进来,“王嬷嬷,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