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宫内,一顶香炉悠然地飘着袅袅婷婷的轻烟。
“已经收押了?”太后夹着些许生硬的语气,沉声问眼前的人。
此刻,她心中的余怒还未散去,但刚刚西朝已经给了个台阶下,她也不好再发作。
只是她觉得,那个使者有些奇怪。但说不上来。
“是。”秦楠木应声,淡然的神色中有些不解,“只是,那人不是西朝的使者。而西朝,确确实实只派了大皇子以及随从过来。”
秦楠木说完,看了一眼面前的夏文宇,见他一脸镇定,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太后揉着太阳穴,挥手示意他下去。
等秦楠木出去,夏文宇才缓缓开口。
“母后又何须再烦心这些事?”
自从他登基以来,太后就一直插手这些事。虽然夏文宇知道这是为他好,也同样是为了夏家巩固江山,但夏文宇心里,还是泛起丝丝不悦。
那使者后伪装成刺客,意欲在御花园行凶,无疑就是一出演给太后看的戏,让她合理地给自己定罪。
而他要这么做的原因,怕是因为在永宁殿时上的那抹笑,那么无声的嘲笑。
嘲笑这北国之帝,又或是嘲笑这北国。
他这么做,只是被人借来,作了一次无声的反抗。意味着不愿意再成服于北国。
所以,他背后的主子,已经得逞。留着他的命,只会让夏文宇和太后碍眼。
索性,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只是夏文宇现在并不打算要了他的命,背后的那个人越想他死,夏文宇偏偏留着他。
“何以见得不是西朝的人?”太后不理会刚刚夏文宇的那句话,鼻翼微动,哼出不屑的轻声。
西朝臣服于北国多年,如今势力渐长,所以太后怀疑的,便是西朝想要逆反了。
“原礼哲现在还不至于要跟北国闹翻,那人站在他身后,说明有人存心嫁祸给西朝。”
从今日的观察来看,原礼哲并没有其他的异动。
因为他曾经跟夏文宇说过他的计划——夺下西朝的君位。二皇子原礼智在这些年中,深受原君的宠爱,又屡屡建功,获得了朝中不少大臣的拥戴。
原礼哲想要顺利夺下西朝的君位,一己之力怕是以卵击石。
所以,他们私底下早已建立了同盟关系。
夏文宇相信,原礼哲哪怕不愿臣服于北国,也至于现在就表露出来。
那么,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夏文宇的眸光沉了沉,紧蹙剑眉,不得其解。看来,还是得从那个使者身上查。
“那么,南国那边,皇儿是如何想的?”太后忽然开口,日渐浑浊的双眸依然残存着往日里犀利的眸光。
夏文宇微垂长眸,修长的手指轻敲这檀木桌,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在熙宁宫内悠悠地绵长着。
“……殷勤。”沉默片刻,夏文宇给出一个定论,“但儿臣心想,南帝的野心不应该这么快罢休。只是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得观察。”
“嗯。”太后颔首,表示同意。
南帝此次派了檩王过来,舍下两座城池,这并不像南帝的做派,可又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意图。
“南宫浅华那边可有何异样?”太后忽然想起,这南国的郡主还在后宫中。
“她不会是细作。”夏文宇脑海中闪现出苏浅浅那娇憨的模样,手中的小动作一顿,缓缓开口,语气透着些肯定。
在他那几日的有意接近和观察中,苏浅浅除了害怕他,而去拍他马屁之外,并没有其他企图。
而太后设法将她禁足于洗碧宫,苏浅浅除了头疼女红,想要离开洗碧宫之外,也没有其他异动。
典型的被娇纵的小姑娘模样。而且……还稚气未脱。
一个人眼中的纯净,是无法伪装的。
从她一开始烧了御膳房时,也足以证明苏浅浅是个毛毛躁躁的人,如果是细作,绝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急着彰显自己的身份。
南帝若是想安插眼线在北国,不会找这么一个对象。
太后阖上了眼,没有言语。
南帝的心思,向来深不可测,他们还不能如此掉以轻心。
只是对苏浅浅的试探,或许可以到此为止。
静了半晌,太后掀开眼皮,慢悠悠地说:“那这些时日,便对婷妃上些心吧。北国皇室,该添些子嗣了。”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