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凌寒回报道:“爷,夏文宇已经回宫了。”
原礼哲额角的伤,已经不见了。棱角分明的面容出尘般干净,染了几分疏离的贵气。
据楚音说,苏浅浅自上次哭过之后,就没有再进食。
如果这是想要反抗他的囚禁,苏浅浅绝不会这样。
抗议的方式有很多种,原礼哲了解她,不管怎么样,苏浅浅都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她这样做,无疑是夏文宇真真是伤到了她的心。
石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原礼哲朝床榻边走过去。
苏浅浅柔软的小身子蜷缩在一起,靠在床边蹲着,一动不动。
原礼哲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苏浅浅猛地惊颤,叫了一声,声音沙哑又微弱。
“嘘,乖,”原礼哲柔声安抚着,“楚音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这没关系。但睡觉,不能坐在地上,着凉了可不好。要是困了就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我让他们带烤地瓜过来吃,好不好?”
原礼哲宠溺的声音让苏浅浅有些发愣,几秒过后,苏浅浅的眼角又溢出了些眼泪。
“哥哥……”苏浅浅窝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哭着,眼睛没有睁开,长长的睫毛扑着泪珠,像只发颤的蝴蝶。
哥哥,哥哥……他是原哥哥啊!
原礼哲身子一僵,苏浅浅这是,想起来了么?
想起三年前的那段时光,她就是这样糯糯地软着嗓子,叫他一声“原哥哥”的!
原礼哲有些慌乱,但更多的则是惊喜,抱着苏浅浅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苏浅浅口中叫的哥哥,并不是他。而是二哥檩王。
夏文宇已经放弃她,那么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还疼爱她,且让苏浅浅觉得有所依靠的人就是南宫檩华了。
曾经她摔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檩王就是这样在床边日夜守着她。等她醒来之后,檩王也是这般宠溺又心疼地跟她说话,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把她当成宝贝似的哄。
苏浅浅这几日,悲伤得迷了心智,迷迷糊糊之中,这才下意识地将原礼哲当成了自己的二哥。
轻轻地拍了几下苏浅浅的背,终于把她哄睡着了。
原礼哲心里,百味杂陈。
……
秋季已经走到了尽头,寒风呼呼地吹啸着,格外寒冷。
可苏浅浅却舒舒服服的睡着,周身都是暖烘烘的。
身子一阵轻松,苏浅浅在心里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两眼惺忪着。
原礼哲闻声,晓得她醒了,立马过去替她遮了光,浅声问道:“醒了?肚子饿了么?”
一片柔和的光线落入眼底,苏浅浅终于看到了除了黑色之外的其他颜色,白莹莹的光亮投在橘黄色的纱帐上,柔和且温暖。
让人十分舒心。
苏浅浅在石房内待得太久,原礼哲将她带出来,生怕第一次睁眼时,会让她伤了眼睛,便挑了橘黄色的纱帐挂在马车上,挑了夜里出发。
好在苏浅浅没有醒得那么快,此刻恰好是光线较弱的黄昏。
暖暖的光线探入眼底,苏浅浅有些恍惚,只觉恍如隔世。
曾经的种种,似乎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的痴情、她的单纯、她的撕心裂肺与绝望无助,都随着眼前的这片橘黄色,扫到了身后的黑暗中去。
永远永远地,过去了。
呆呆地望着那片纱帐,出神了好一会儿,苏浅浅这才清醒过来,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顺着那身宝蓝色锦服往上看,看到长脖上面的脸时,苏浅浅皱了眉头。
“怎么?很难看么?”原礼哲看到她眼底嫌弃的样子,有些不悦地问她。
“不知道。”苏浅浅没有什么心情跟他说话。
在她看来,这个人既是绑架她的坏蛋也是个陌生人。她不想和陌生人说话。
原礼哲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触上一片冰凉——他戴了一副面具。
这个点子,是从面具男那儿学来了。
虽然那天,苏浅浅叫了他一声“哥哥”,可原礼哲现在还不能用真面目见苏浅浅。
等到了西朝,远离北国,他才真正地将面具摘下。
若他现在就以真面目见苏浅浅,万一被她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偷偷逃走了,将他的样子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