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样孤立无援。
可是,她却没有能力来为自己辩护。
此时此刻,更是不能拉夏崔华下水。
藏在广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正打算作解释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皇上驾到——”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洗碧宫的宫婢、公公们齐齐下跪行礼,太后震怒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那眼眸中的寒色,却未减半分。
“儿臣给母后请安。”夏文宇大步走了进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浅浅,朝太后道,“朕还未进洗碧宫内,就听到了母后的声音,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太后冷冷一哼,并没有回答他。
夏文宇又道:“这婷儿的身子还虚着呢,母后昨儿才吩咐了,要洗碧宫保持清净些,母后自己却是给忘了?”
夏文宇语气淡淡,眼角有几分笑影,这让太后的脸色柔和了不少。
但语气中还是有些别扭,眼神扫向苏浅浅的时候,并不客气,估计是想过后再收拾她。
“皇上下了早朝,既是来探看婷妃的,那便过去陪着吧,哀家乏了,便与华妃先一道回去。”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苏浅浅抬眸,看了夏文宇一眼,心中一阵苦涩。
她想向夏文宇求救,却没有底。如果她说了,解释了,他会信么?还是和太后一样生气呢?
太后见她还不起来,又沉声道:“华妃!”
望着夏文宇淡然的目光,苏浅浅心一横,深吸了口气,继续跪着:“请太后明鉴,臣妾与晋王殿下,清清白白,与瑶太妃,更无关系。婷妃娘娘的孩子,臣妾也从来都没有动过其他的心思!”苏浅浅咬了牙,眼神中带了一丝决绝,“臣妾,是无辜的!”
她,这是在赌,赌夏文宇对她的爱,赌他到底信不信自己,护不护自己。
赌赢了,太后依然不会看她入眼,反而会更讨厌她。
赌输了,苏浅浅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太后的脸上,倏地沉了下来。
————————————————熙宁宫内。
为了不打扰到婷妃休息,太后特地将苏浅浅带到了自己的寝宫问话。
脸色沉得发黑。
来的人,还有晋王夏崔华。
也许是早已知道了太后会这样发怒,又或者是散漫惯了,他被太后叫过来,一点都不慌张。
神色平静,反而还有些漫不经心。
“晋王说说这事儿吧。”太后斜靠在软垫上,冷冷的视线投到他们二人身上。
苏浅浅依旧是紧抿着唇,依旧沉默地跪着。
夏崔华道:“母后是想说披风的事儿,还是儿臣夜里去找华妃娘娘的事儿?”
看了苏浅浅一眼,夏崔华道:“不管母后怎么问,这事情都诚如您之所见。儿臣在夜里偶遇到了华妃娘娘,夜深风寒,便将披风借给了娘娘。至于娘娘为何没有去洗碧宫……”
夏崔华停顿了一阵,眼角的余光轻轻地掠过苏浅浅娇弱的身上,缓缓道:“华妃娘娘的身子受了寒,之后再回留华宫休息,难道不是正常的么?儿臣想,母后这是多虑了。”
“身子受寒怎地不请太医?”太后冷声问道。
夏崔华笑了,道:“昨夜太医院的人都往洗碧宫去了,华妃娘娘若是宣了太医,那不是像在无理取闹么?是吧,华妃娘娘。”
夏崔华忽然叫了苏浅浅一声。
苏浅浅脸色有些发白,只木讷地应道:“是。”
太后怒着,却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夏崔华的眼神,有几分复杂与忌惮。
今日的夏崔华,模样虽看着散漫,说话却颇为正经,有条不紊,沉着有力。
昔日他幼时聪慧伶俐的样子,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而恰在此时,夏崔华明亮的眸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太后看。
太后身子猛地一震,心里慌了起来,一口气堵在胸口,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
旁边的小宫婢忙地凑近了她,轻拍着太后的背,“太后,您没事吧?”
太后缓缓举了手,艰难地阖上了眼皮,吐出一口浊气,“下去……下去……”
太后嘴里说着“下去”,却没有说让谁下去,于是夏崔华和苏浅浅两个人都还在那儿,一脸疑惑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