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扰心的事不多想”这一原则而生活的秦筝,这次好像怎么都绕不开周旻初和紫羽单独相处这个心坎。
可她觉得长乐和长安两个小鬼都不是适合谈这种话题的对象,于是就把心坎憋成一口闷气沉在心里。
这日午后,秦筝还预约了一家酒楼要看。
这家酒楼位置处于京都城东面,离禹王府不近不远,附近有京城最富盛名的百花楼,财力最雄厚的长盛钱庄,富人最爱的虹彩制衣坊,以及通宵达旦、香飘十里的食肆长街。
“等会儿要去看的这间,是近日看过的最贵的一间吧?”徐源同秦筝确认道。
秦筝心里正想着别的,也没有仔细听徐源的问题,随口应了声是。
“划算么?”徐源轻轻皱眉,有些不大放心。
“不划算。”一个冷冰冰的男声接上徐源的话,“劝你们就此止步,莫要去看。”
秦筝仰头对上来人的视线。
来者身高八尺,相貌堂堂,鼻梁直挺,唇色绯红。一身深蓝锦服显得他更加器宇轩昂。
犹记得秦筝初见周旻初时,觉得周旻初洒脱惬意、浪荡潇洒,气质宛若春风和煦。但眼前此男却是一副薄情寡性的模样,犹如寒冬腊梅般清冷。
“多谢大哥哥奉劝。”秦筝面上挂笑,心里却已经筑起百丈防御高墙。
我去与不去,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那酒楼为何倒闭,你们知是不知?”男子冷眼扫过秦筝,仿佛看巨兽蔑视蝼蚁。
徐源施施然拱手,“既然公子有意相告,我们愿意一听。”
“数月前,此处曾发生命案。礼部侍郎之子死于酒楼二层,此后这酒楼便关门大吉了。”男子故意带些玄乎的语气,仿佛青天白日里能从那曾经的案发现场窜出一个鬼魂来似的。
徐源对太傅之子胡中月与礼部侍郎之子何佳酒后之争一事略有耳闻,不过因为周旻初素来不大关心朝局,徐源也就没有深入打听。
料想,这酒楼关门与礼部侍郎借权施压也应有一定关系。
“你要是怕鬼,就离那儿远点。我还没见过鬼呢,我正要去看看。”秦筝绕过男子,径直大步朝目的地走去。
长安和长乐紧跟着秦筝走,徐源摇头笑笑,看了锦衣公子一眼,道声“多谢公子相告”后,也拂袖而去。
待他们走远,锦衣公子身边的独眼打手十分不忿地近身请示,“公子,在下这就去找人把这丫头绑了。”
“不必。此处是天子脚下,不是我们东兴府,莫要乱来。”他眯眼看向秦筝走远的背影,判断道,“如此一个黄毛丫头,能有这般胆识气魄,想来背后的东家定不寻常。”
“公子,那我们……”
“她去看场地,我们就去不得了吗?照去不误。”
于是,隔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秦筝和锦衣公子两拨人马又打了照面。
“徐大人。”酒楼从前掌柜对徐源十分客气,“不知道是徐大人来,有失远迎。”
徐源摆手,自谦道,“掌柜客气,我这等小人物,哪里要劳烦掌柜这么多。”
“喂,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吗?怎么把我们公子晾在这儿!?”独眼打手恶狠狠地冲掌柜嚷道。
掌柜对着徐源抱歉一笑,随后点头哈腰地跑到锦衣公子面前,“顾公子也这边请。”
秦筝看不惯那头的做派,也不像徐源那样擅长于和这些人恭敬客套,便带着长乐、长安兄妹到处看。
“这里比醉仙楼还大!”长乐诧异地说道,“这廊上还能见到湖!”
酒楼四层高,在京都城以东算得上是最高建筑之一。
此处不仅可见京都的母亲湖“九星湖”,还可远眺巍巍皇宫和北边的白马寺。
秦筝当时坐在护城河边的石阶上听小乞丐们描述这家酒楼时,便已经设想今后要让他们都有机会站在这廊上看这些风景。
现在,她离视线梦想似乎只差一步之遥。
“徐源哥哥!”秦筝站在三楼的内廊上对徐源挥手,“跟掌柜说,我们就要这里了。最快什么时候能转手给我们?”
徐源还以为秦筝起码要问一问房契剩余的年限,或者盘下这里总共要花多少钱。现在听她这么一喊,自己似乎只有替王爷掏腰包的份儿。
“掌柜原先说至少一千两?无妨,我出二千两。”锦衣公子定定地望着掌柜,将自己的意向价格甩了出来。
掌柜有些为难,看向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