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抬头看河水时,心中微微一颤,匆忙拭去眼角的残泪。
此时正值盛夏,河水怎么会结冰?莫非……
河对岸站着早间和秦筝争夺酒楼的锦衣公子,只不过他此刻一人独行,没有带手下。
秦筝收回视线时,不经意瞥见他,目光一顿,和他四目相对。
秦筝对这个人印象不好,跟小乞丐们道别后,便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然而,她却在桥上被锦衣公子截住。
“在下顾之渊,敢问姑娘芳名?”顾之渊冰冷地问道。
“俗名一个,不劳公子挂心。”秦筝没好气地答。
顾之渊冷笑,“若我将方才所见,告知于玄天监,你说你会有何种下场?”
秦筝心头一凛,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你见到什么只管告诉玄天监啊,与我何干……你干嘛?!放开!”
顾之渊掐住秦筝左手手腕,像猛兽注视猎物一般。
幽黑之光从他的黑瞳中散发出来,他虽未动,秦筝却感觉到压力在步步逼近。
“沈筠,我找你很久了。”
空洞的声音洪流从渺远的地方飘来,无一例外地全都收进了秦筝的耳中。
“筠儿,看爹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沈筠!你别以为自己是嫡女就能横行霸道!”
“筠儿,快叫外公啊……”
谁是沈筠……
你是!你是!
万物生灵替秦筝回答了心头的疑问。
那他呢?他是谁?
周围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耳旁只有潺潺流水,以及过路人对顾之渊欺负秦筝的低声议论。
“如果不是见到河水结冰,我都不敢确定你就是。”顾之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五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挺大的。”
说罢,他的眼神无声地滑向了秦筝正在发育的胸部。
“我能让河水结冰,也能让你手骨粉碎。”秦筝咬牙低声威胁道。
顾之渊眼中闪过讥讽,“我知道,我也相信。不过,沈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筝恶狠狠地盯着他。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像以前一样冲动、蠢笨、自以为是!”顾之渊怒骂道,仿佛突然间生了很大的气一般,揪住秦筝就往某个方向走。
“当街欺负小姑娘算什么君子?”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秦筝甩头看去,没想到竟在京都见到了熊弘毅。
他比从前清瘦了不少,相貌却更显成熟了。
“放开云筝。”熊弘毅对顾之渊下命令。
顾之渊没打算理会熊弘毅。他回首用冷眼看秦筝,“云筝?你现在叫云筝?这名字愈发显得你蠢。”
秦筝终是气不过,伸腿踹了顾之渊一脚。
“狂妄自大!”
秦筝记忆中听到顾之渊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四个字,她还没看清顾之渊拿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抖了抖,她全部意识尽被冰封,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四周全是混沌虚空。
熊弘毅怒指顾之渊,“你对她做什么?”
不待顾之渊开口,秦筝便用极度不耐烦的口吻对熊弘毅说道,“熊公子,你去忙你的吧,别缠着我们谈情说爱。”
熊弘毅大惊,明知秦筝不对,却又手足无措,再欲与她相认,却见她顺从地跟着顾之渊离开。
独自站在桥上的熊弘毅胸生闷气。
“少爷您怎么在这儿站着啊?少奶奶到处找您呢。”熊府的小厮追着熊弘毅的步伐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熊弘毅说道。
想到洪灾降临那几日,十六高兴的神情,熊弘毅便觉得浑身不爽,“不回去。”
“啊?那小的怎么向少奶奶交待?”
“我才是你的少爷!你怎么能被她拿住!你也别回去,跟我住在外头!”
“是……少爷……”
离开永嘉的两个多月,秦筝不会想到,十六姑娘以怎样的手段解决了熊府老夫人,还弄得熊夫人神志不清,任她摆布。
两个月前差点要被熊老夫人派人乱棍打死的“贱妇”,摇身一变成了熊三少爷的正房。
永嘉遭受水淹之后,熊弘毅本着来京都寻旧友的心情,离开了永嘉,把家里的烂摊子丢给了两位哥哥。
谁料全家人都劝她带上十六一起,还说夫妻本是同林鸟,留她一人在府中多寂寞空虚呢……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