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放心,我暂时不会要他性命。”
我不敢回头参观一下战事,只得顶着一身内外伤,木纳着继续往山下走了。
山脚处,站了揣了几只鲜艳果子的殇无虐。
他将果子递过来,笑道:“我在这等你好久了。”
我被殇无虐接回魔宫便开始不问世事的养膘生活,且用晕睡打发时间。
这诛仙台共铺了三十七阶白玉砖,走在上面仿佛无限悠长。当我终于停步,站在一汐脚下时,他仍在昏睡着。
我仰首望着,他如瀑发丝垂地,微微凌乱,面上不再是超凡脱俗天地入我怀的凝澹,而是挂了些许病态几丝不安。应是同月神对战时吃了不少亏。
想起第一次见他时是在嗜蝶谷。我还是个不经世事无忧无忧整日厮混的小妖精,亦是头一次被满山的蝴蝶追得狼狈。倏然,一身软袍从天而降,青袍微舞间便将我们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嗜血蝶钉入石壁。彼时,他眸若星子,清华万方,山谷中,巨崖边,鼻息处,心脉间皆是古莲淡香。那时我晕倒在他怀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一路收魂,他却是待我不薄,亦处处维护我,且让我占些小便宜。我知他待我不同,却从未想到我们会有一段前世纠葛。
蜃海的桃花林里,他为我煮饭为我遮雨随我寻药草,陪着我做着那么多荒唐事。于那方无尽桃林中,我已知晓一切不过我无意识营造的幻境时,发了场任性不肯出去。他曾拉我入怀,对我道:“你怎样选择,我就怎样选择。”
如今再想起那句话来,只得泪流满面。
一汐幽幽转型,望见我虚弱地张了张口,“小羽毛,你来了,你怎么哭了……”
我仰首望着他,“你怎样选择,我就怎样选择……你还记得么?”
他微微点头。
“倘若当时我执意留在幻境,你会陪着我么?”
他微微摇头,“即使你留在那里,终有一天会主动离开的,因为小羽毛从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所以,当初你不过是哄我玩的,你根本不会留下来陪我。”
他不曾回答,默了半响只轻声唤我名字,“小羽……”
我抓了他垂下的袍子,青软古袍染了血迹,想着往日点点滴滴,想着今日再不可挽回的局面,除了哭一哭,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小羽,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抬眸望见似蒙了湿意的一双深眸。倏然间,脸颊,手背落了几滴雨水。天宫竟下雨了。
我自脸颊处摸到水润,摊开手指,喃喃着,“下雨了,天宫竟下雨了,可天宫是不会下雨的……”抓紧他的袍角,仰望着,“我哭你心疼了是不是?所以这里才会落了雨。”
“所以,你不要再哭了,否则人间定会海河泛滥成灾。”
如果他只说前半句多好啊。
一汐微微仰首望着妖冶红月,“你看,如今的月亮近乎全月,待全月之时,便是亿万生灵祭月之日,那一日仙界妖界魔界鬼界甚至连同人间及畜生界皆会遭难。届时六界大乱,鬼怪肆虐成灾,怨气邪气更会伺机寻了肉身栖息,整个人间恐怕会毁于此劫,你可忍心?”
我忍心不忍心又如何呢?我只知见他被吊在诛仙台上,我是不忍的。施了仙术欲割断捆着他的月光绳,奈何这绳子看似嬴弱实则霸道,任我如何蹂躏,竟不动分毫。
“月神的雾月荧光绳很难以外力斩断,你自我体内吸出上古焰莲神剑可割断此绳。”
运气将他体内的火红焰莲剑吸出,再割断绳子,他落地的一瞬间,我抓了他手臂,“你是打不过月魔的,事已至此这六界定是保不全了,我们回无虚幻境,我答应你一辈子都留在那,只要有你陪着我哪里都不去,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一汐拽了我的手,沉声道:“我不可弃天下不顾,如今可拯救天下的只有你了。”
“我?”我虽有魔神之力,但仍抵不过月神,连一汐都没有办法,我这个打酱油的又如何能颠倒乾坤呢。
“你体内有一半魔神之力。”他道:“倘若这一半魔神之力被月魔收回,天下必乱,人间必亡。”
“可当初你不是要月神拿走我体内的魔神之力么?”
“那时月神方出了上古画壁,灵力还未恢复,倘若强行拿回你体内的魔神之力会至经脉逆转走火入魔。而如今他元气灵力已全数复原,若再收回你体内魔神之力,恐天下要毁在他手里了。”
我不禁笑笑,“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