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还弥散着发潮的霉味,说明六年来,这屋里没有人住。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就在床头柜那里,而在台灯旁边,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其实说是一道黑影更为准确。
台灯的光线直射进我的眼睛里,眼前白光一片,我使劲眨了眨才得以看到那人大致的模样轮廓。
佝偻着身躯,就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因为光线刺眼,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的右手微微一抖,一把黑家伙的却直直指向我。
对方手里有枪!
我不禁身躯微微一颤,我再能耐,却不会和子弹较劲。那玩意每秒三百米的射速,我即便闪转腾挪,真格的却躲不过去。人要有自知之明,能躲子弹的,除了神仙就是扯淡。
想必这个小老头就是番爷了,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竟会在我爸爸遇害的房间里,太意外了。
我稳了稳神,观察着房间里全貌,虽然灯光不是很亮,倒也看出个大概来。房间里一如之前的样子,布满灰尘,有脚印也是刚刚番爷和我留下的。这间房,的确很久没人打扰了。
和番爷面对面,他坐着我站着,但是他刻意略微低垂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谢谢你。”
我的这句话打破死寂一样的沉默,却让番爷很奇怪的反问道:“谢我,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保持了房间的原样,谢谢你没有动这间房。”我这话没毛病,房间里毕竟死过人,而且还保留原样,虽然有灰尘覆盖,却依稀感受到曾经疯狂杀戮的痕迹。
我妈妈没有动房间,那是因为这里既有让我亲眼体会我爸爸当时死的悲惨,时刻不忘报仇的恒心,也有对我爸爸的丝丝怀念情分。但是,外人就不会这么想了,毕竟死过人的房间还是很晦气的,别说保持原有一切,就是把这间房拆了都不过分。
“哼!”番爷冷哼一声,鼻子里却散发出来愤怨之气:“你以为我是在为你死爹吗?你错了,我是在为我,为我自己。”
这句话反倒把我整蒙圈了,为他自己,难不成这间房里还有他的难忘之情?
不等我发问,番爷言之凿凿道:“当年那个夜晚,如果不是我命大,这间房里还会躺着我的尸首!”说话间,番爷使劲拍了拍床上已经分不清颜色的破被褥,溅起来的灰尘飘散在空中,灰气缭缭。
他的激动反应,也将原本刻意隐藏的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这才得以看清楚番爷的模样。
五官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是他的右侧嘴角,揪集在一起,形成一到很大的伤疤,露出森森白牙。那伤疤不是绝不是刀砍的,不是一条而是好几条,似蜿蜒的蜈蚣,在灯光掩照下,犹如鬼魅的线条,十分的恐怖吓人。
没想到,叱咤省城丐帮的番爷,竟然长成这副德行,嘴角的那处伤疤狰狞瘆人,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能相信世上还有如此丑陋的人。
刨除番爷惨烈的模样,他说话的反应让我觉察到疑问,等等,什么?当年那个夜晚?番爷的意思是当时他也在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番爷也不跟我兜圈子,直述二十多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目睹了那个疯狂、惨绝人寰的往事……
早年的番爷和乞丐根本不沾边,他那时还是个牛哄哄的存在,倒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相反的,那会儿番爷是个江洋大盗,有一美女搭档名叫红珠,二人号称“鸳鸯双贼”,盗窃手段高明,名闻遐迩。
鸳鸯双贼,是在客户相中价值连城艺术珍品后,他俩便采取盗窃手段,把东西偷来后倒手卖给客户,以此获得丰厚的酬金。
番爷擅长解开各种锁,什么密码锁指纹锁声控锁等等,各式各样的高精尖在他眼里就跟不设防那么简单,行走江湖这么年,还没遇到解不开的难题。
红珠对于破坏安保系统里的红外线报警装置,独有心得,二人各有所长可谓珠联璧合,从国内到国外,大大小小几十件案子,只要是客户看中,就如探囊取物那么容易,从没失过手。
人无完人,事无绝对。那一次在省城在我爸爸周圣凯家里,他们却失手了,还搭上红珠的一条人命。
当时,鸳鸯双贼得知我家有一尊玉座金佛,是汉代的文物,就放在我爸爸的保险柜里。
当晚深夜,番爷和红珠偷偷潜入我家,找到保险柜,看到了那尊玉座金佛。结果番爷的手刚一碰到金佛上面,顿时警报声四起,立刻被我爸爸的手下人抓了个正着。
事后,他俩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我爸爸在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