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当鸢儿和玉琯欢天喜地地准备好晚膳,拎着食盒谈笑风生地走出安雅阁时,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躺在安雅阁的门口,女子的身后是一串染着鲜血的脚印,已经被淡淡的一条血路。
鸢儿的眼泪一下子充溢了眼眶,她战战兢兢地走到那名女子的面前,哽咽地问道:“你是谁?”
她明明就认识那身被鲜血染红的衣裳,是她家王妃喜欢的月白色曳地罗裙;她明明就认识那散乱的发髻上的发钗,那是她家王妃喜欢的镂空梅花钗。
鸢儿的手一松,食盒被打翻在地上,盘子碎了一地,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也撒了一地。鸢儿不可置信地又往前走了一步,歇斯底里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你凭什么穿我家王妃的裙子,你凭什么戴我家王妃的发钗,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对霖王妃的大不敬!”
玉琯看清了躺在地上的女子,扔掉了食盒,哭着跑到了林雅馨的身边,搂住了她瘦弱的身子,也不顾她浅蓝色的裙子会被林雅馨的血染红,手足无措地擦着林雅馨满嘴的鲜血,抽泣地喃喃自语:“王妃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告诉玉琯,玉琯就算拼了性命也帮你讨回公道!”
“玉琯!你不要随便什么人就喊王妃,王妃是亭子上等我们呢!她在那里,她在那里等我们和她一起吃晚饭……”鸢儿一边哭着一边蹲下身子捡着碎盘子渣和食物,手指被碎渣划破也浑然不知,“我家王妃多好啊!她从来就不舍得打我骂我,把我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除了我们,还有哪家的奴婢可以和主子一起吃饭呢?”
“鸢儿姐……鸢儿姐……她真的是王妃啊!”玉琯已经泣不成声,“王妃不是在亭子上等我们吗,怎么会这样?”
鸢儿踉跄地退后了几步,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突然,鸢儿猛地一抬头,王妃腹中的孩子呢……
鸢儿死死地盯着林雅馨的腹部,玉琯感受到鸢儿强烈的目光,沿着她的目光,她也朝林雅馨的小腹看去,王妃的小腹好像变得平坦了……玉琯机械地转头看了身后无数个血脚印,又看看林雅馨鲜红色的罗裙。
孩子,已经不在了吧?
鸢儿猛地跪在了地上,朝着林雅馨的拼命地磕着头,“王妃,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亭子里……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小王爷!”
玉琯看着鸢儿这个样子甚是心疼,可她抱着林雅馨逐渐变凉的身体抽不开身,她哭喊着:“鸢儿姐,你别这样……别这样……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快起来!王妃已经没了孩子,要是再看见你这个样子会心疼呢!”
可鸢儿置若罔闻,只朝着林雅馨磕着头,额头已经磕破皮,血流如注,好像要和林雅馨流同样的血,她才肯停下来一般。
玉琯本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知道她劝不了鸢儿,她开口说:“鸢儿姐,快去请太医,再这样拖下去,王妃会失血过多的!”
鸢儿磕头的动作猛然一顿,挣扎着起身,只说了一个“好”字就飞快地跑出了朝霖王府大门口跑去。
玉琯也很快整理好情绪,艰难地背起林雅馨回到的房间。
鸢儿不过是霖王府里区区一个丫鬟,自然没有资格请太医,但是她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也没想到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墨台暄,只知道林雅馨受伤了,玉琯让她请太医。
鸢儿气都没喘一口跑到皇宫门口。可侍卫死活不让她踏进皇宫半步,她满脸泪痕,额头带着鲜血拉着侍卫的手臂,哭喊着:“我是霖王府陪嫁的丫鬟,现在王妃小产了,我只想是请太医,求求侍卫大哥让我进去吧!”
林雅馨怀孕的事情本就没公开过,若是公开这便是天大的喜讯,必定会人人皆知。侍卫也不认得霖王妃的陪嫁丫头,就只当鸢儿说了浑话,不肯让她进去。
终于一个侍卫,不忍心见鸢儿如今,好心地提醒:“刚刚所有太医就已经被霖王爷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