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老表就骑着摩托车来了,我抱着儿子关上门跟老表来到厂里。
原来老公不敢回家接我,怕碰到计划生育的人抓他去结扎。当然也不放心我呆在家里,怕那些人又再来找。
下午女儿放学时,他又把女儿接到了厂里,一家大小老呆在厂里真是憋得慌,孩子也要吃饭。傍晚时我怎么样也要回家,说我不怕那些人。正在这时,老公又接到了村书记的电话,说我的手续有,可以不找我,但要找老公回去结扎。老公怕的不敢言语。
我听了正是火冒三丈,说:“我还没听说过女方做了节育手术,男方还要结扎的,那儿来的双保险政策,还真是闻所未闻。再说了,现在的政策不赞成男人结扎,说是会影响性功能。我就不信那个烂书记敢乱来。”
老公很怕,说是没掉在别人手里就好办,要是掉在别人手里就麻烦了。最后我和孩子回了家,还只走到家门口,就碰到男房东。
男房东告诉我,叫我注意点儿,村书记带着一帮人找到了当地的计生办,说我怎么抵抗计划生育政策,要当地的计生办插手。
我赶忙把我的那些证件和节育证明的复印件拿给房东,叫他帮我拿给当地计生办。房东走后,我心中开始忐忑不安。在这儿没亲没故,唯一可以靠的是老公,他反而比我更害怕。我整个人有点像狂风中漂浮在海里的船,停不了岸,没依没靠。
快晚上十二点,老公打电话给我,叫我在门外看有没有动静。我告诉他即没杀人,又没放火,没人吃饱了撑的要逮他。他这才回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房东又来了,说是我那些证件没什么问题,既然合理合法生的第二胎,又有节育证,没什么事。还说村书记又打电话给了当地计生办,计生办的人告诉村书记说我的证件手续齐全,他们不插手此事。
这让我放心了不少,也证明是村书记故意刁难。我打电话告诉老公后,他反而更害怕了,说是这种情况,怕村书记再次找上门。还叫我赶紧收拾一下,送我和孩子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老公慌张害怕的语气,弄得我也不知所措,当下也没了主意,收拾东西准备走。很快老公就回来了,见我已收拾好,带着一家大小就走。来到市汽车站,老公正准备买去广州的车票,也许是坐在的士上吹风让我头脑清醒了不少,我心想:这拖儿带女的,又没犯法我干嘛要跑呀!我忙走过去叫老公别买票,说我不回去,装修房子本来就差钱,现在回家又要钱,我又没犯法,干嘛要逃难呀!
老公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么个理,就说先回县城再做打算。就这样一家大小来到县城在旅社开了间房。
转了一圈,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看着一脸颓丧的老公,我明白遇到事要靠这样的男人还不如靠自己。要不是他惊慌失措,一惊一诈,我还不至于像逃难似的仓惶出逃。我越想越生气,我凭什么跑呀?那个书记明摆着是想找茬儿,一个小小的村官还把我吓的屁滚尿流,让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我从小还没如此窝囊过。
在旅店住了一天一夜,我说什么都要回去,告诉老公如果他怕就住厂里,我带着孩子要回家。村书记敢带人乱来,我就报警,事情搞成什么样就什么样,闹的越大越好。我就不信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女人按政策节了育,还要结扎男人,只要村书记不怕坐牢。人活一口气,佛挣一拄香,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就豁出去了,就是喊怨也要喊到中央,跟村书记耗到底。
老公见我决然的样子,答应回家。回到家后,日子过的很平静,村书记再也没打电话,也没再找人上门。
星期六大姐夫找的第二任妻子江西姐带着四岁大女儿来到了家里,她是听说了村书记找我结扎的事,专门来看我。
江西姐告诉我,说她生下女儿后不久,村里的干部就找到她,硬拉她去结扎,没办法只好去。谁料结扎后的结扎证明并没给她,而是给了同村的另外一个女人。她知道后当然不依,最后没办法,村书记答应帮她把户口上到村里,结扎证明不让她再提。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结扎证明被同村的另一个女人花钱给买了。
我一听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庄,竟然如此黑暗。幸好那天我没开门,要不然那些人肯定敢乱来。
江西姐又说,那是因为村里的人看她是外省人,所以才敢那样对她。可能想到我也是外省人,而老公家在村里最穷,家里的人又都很差劲,我自然就成了那些人的目标。一句话,这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专拣软的欺。没想到到我这儿,那些人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