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话一出口,我就想像的出他当时对南轩是怎样不满的表情,那话语就像一个大人教训一个无知的小儿,挡了大人做事,呆到一边儿去。对于一个无知儿那是一句直白责备的话语。可用到一个大人身上,意味就大不相同了,那是对一个成年人所有的能力完全否定。只要稍微有点个性的人,可能都无法接受,那是对人自尊的一种蔑视。
老公的神情没有半点感觉到他的话已伤害了南轩,他在为自己抱屈叫冤。这我倒是很能理解,因为他自认为他对南轩已很客气了。他从来没对南轩像对小弟和表弟那样大吼大叫,可他不懂对一个人自尊的蔑视,有时比用捶子敲打在人身上还要痛。那就是医学上说的,皮外伤容易处理,怕的就是内伤,因为肉眼无法看到。
此时我看着老公那样子,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他要是懂这些道理表弟和小弟也不至于被他赶走,在厂里呆不下去了。
我叹一口气,淡淡道:“难道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伤人吗?”
“我说什么了,只不过叫他别挡在那儿,叫他去办公室坐。他脸色一下就变了,当着那么都的人的面开着车就走了。他把我放到眼里了吗?让我下不来台。”
“原来你还是知道自尊受到伤害是什么滋味嘛!难道你就不觉得你说的话也伤了南轩的自尊吗?你把一个人的自尊任意踩到脚底下,还想得到别人的尊重,你凭什么?你那是强盗的逻辑。想获得别人的尊重,你必需得先尊重别人。”
“反正我没错。”
老公说这样一句再也不做声了。这就是他为人处事的观念,他不会有错,错都是别人的,明明做错了,他也不会反省。
我看着躺在身边的老公,我已没有跟他辩驳的心情,也失去了探究他的兴趣。
第三天南轩走了。厂里只剩下雄兵一个人了。
叠杯机好不容易做出来了,跟当初的冰淇淋机一样,很不理想。其中一个订机的人要求退机,老公开始心慌,怕另一台也被退掉,那他真是要关门了。
最后还算好,卖出去一台三万块钱,另一台被人退掉,又还了一万块钱订金,剩下的两万块钱,我连个影都没看到。
我虽然心里明白我投进去的近九万块钱,可能一分也收不回了,可又心不甘。一天晚上老公回家,我心里虽然不抱希望,嘴里还是问道:“你能拿一点钱给我吗?两万或一万都行。”
老公黑着脸冷冷道:“没有,还胶钱了。”
“你拿的两万块钱的订金,厂租、电工、木工一共花两万块钱。但是我前后给了你三万块钱,你又接了三台修理的机,拿订金一万多块钱。你又还卖了几个胶槽,一个赚几千块钱,你卖胶也赚。现在三台修理的机出去了,一台叠杯机出去了,一共收回来近七万块钱。你竟然一分钱也没办法拿给我?你是不是太狠了点,你好赌到连老婆孩子都不管的程度了?你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
“你别开口闭口就钱钱钱!你的那些钱我迟早会还你。”
“我不提钱?你只要把家里所有的开销每月给我搞定,我就不提钱,你就是在外面赌翻了天我都不管。前题是你敢拍着胸脯像个男人,能给老婆孩子撑起一片天吗?”
“你以为办厂那么容易,我现在没办法。”
“那你还赌?我凑钱帮你办厂,你拿出去全赌掉了,害得我还欠四万块钱的债。你算一下帐,今年我给你那儿投进近九万块钱。家里的开销你一分没管,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着好好把厂搞好,你拼命赌。既然你决定以赌为生,你干嘛要办厂?我真是猪跟你这么多年,明知道你就是烂篱笆糊不上墙,为了孩子,为了以后有稳定的收入,相信你手上的烂技术,相信你会顾家,好不容易赚一点钱全搭进去了。”
“不就拿你几万块钱嘛!动不动挂在嘴边,我还你就是了。”
“你还呀!钱呢?不就几万块钱?那是九万,还有四万块钱的债,一共十三万块钱。讲的那么轻飘,你以为那是十三块钱!还好那是我赚的,要是借别人的,现在要还,你死都死不出来。”
“我是赌,你还不是赌!”
“我是赌,但家里所有的一切开销都是我在负责,我是在把一家大小的嘴巴照顾好的情况下赌。而你是家里下一顿饭没米下锅了,你都不管,你连孩子的吃喝都不管——畜牲!”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你去死!”
“我凭什么要死?我要好好活着,除非我老死!要死你去死!”
“那你杀了我!”
“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