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庭在午夜之前出来了,抱着精疲力尽的无垠,一家人早等在了外面,急切又不敢失礼。
“没事了,天亮之后应该就能醒了,无垠只是累着,你们进去看看明明吧。”,堂庭的声音透着疲惫,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薛城郑重地谢过,奔到了薛明明的床前。
脸色泛着红润,周身溢着灵力,看来的确是无碍了,薛城捏着她的手喜不自禁,巴不得太阳现在就升上来。
堂庭靠在门框上看着薛城的背影,鼻头抽了一下,又连忙低头掩饰湿红的眼眶,原来时至今日,她还能哭得出来啊。
薛明明和她的祖师爷是幸运的,可她和薛青当年却是无法挽回,薛青也经历了这般伤着命脉的昏迷,可醒来后的他,却看不见她了。
他看得见柳树林,看得见星宿宫,甚至能看到繁珠翠榴,但就是看不见她,他感受不到她的触摸她的声音,却又能直觉地知道,她在。
那个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
后悔?委屈?不肯相信?
只记得自己哭了,哭得再伤心也没人能哄自己了,倒是吓坏了繁珠和翠榴,怎么也拖不走坐在地上的自己。
算了,不想这些了,再想……也没人能来哄自己。
薛明明的确在早晨醒来了,那个时候堂庭已经回去,而无垠还在呼呼大睡。
“阿……”
渴了太久,嗓子早就哑掉了,薛城递上温水,小心喂了两口,“别急着说话,来慢点。”
薛明明喝了水后被他扶着坐了起来,扭头严肃地看了他足足两分钟,猛然伸出双手“啪”一声拍上他的脸,“我记得你,你是我老公,我什么都没忘,太好了我没忘。”
薛城笑了,覆住她温暖的小手,“你没忘,我也没忘,谁都没忘。”
大白端着清粥进门来,见到薛明明已经坐起了喜不自禁,恨不得把老大按进怀里好好抱一抱。
钱宝宝和萌萌也围了上来,“老大你可吓坏我们了,我爸爸现在还在求佛呢,我要赶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说罢风一般跑了出去。
薛明明愣了好久才想起来这里是豹族,她在起阵的时候莫名昏了过去,猛地抓住薛城的手,“魂……魂珠……”
“起阵已经成功了。”
这才安下心来,薛明明看着床头的粥只觉饿极,自己端着粥碗吃了起来。
一家人极有默契地没告诉她堂庭来过的事,薛明明只以为自己如往常一般晕倒而已,有了力气就开始闹腾,薛城则含笑陪在一边,说什么都应。
“薛家主诶……”
钱太铎的声音从老远就飘了过来,可眨眼间他就出现在了门前,胡子拉碴头发也凌乱不堪,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原始森林里钻出来的。
“薛家主啊,您有哪里不舒服么?”,钱族长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站在床前嘘寒问暖,让薛明明好不尴尬。
好不容易安抚住钱族长,薛城又探了探薛明明的气息,受损的命脉果然都被填补好了,灵力充沛纯净,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堂庭大人。
无垠睡到了午后才醒,对当时在房里的情景绝口不提,只和萌萌腻歪在一起求抱抱,却难得见薛城煞有其事地向他道谢,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损他了。
“我只是着急老大而已,要换做是你,你信不信我一爪子踩断你的肋骨才算解气!”
虚张声势被薛城的笑声打散,它干脆拉着萌萌跑出门去,薛明明却见着它的羽毛似乎又晶莹了些,都快赶上她的那柄大冰棱了。
之后的几天,薛明明的恢复非常理想,钱宝宝和那只黑豹互诉衷肠之后,表示愿意等它修成人形,一声声的豹子吼却让一旁的宝宝弟弟十分疑惑,也跟着凑起热闹来。
一天下午,大白被薛明明叫来喝茶了,“过几天我们就该动身了,讲真,要不要我把你先收起来?”
大白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摇了摇头,“连萌萌都勇敢面对自己的伤心地,我哪里好意思躲起来,再说了,是他们欠我的,我又没错。”
可下文依然没有说出口,薛明明只觉一口闷气出不来,“你爸到底怎么你了,还是说你跟全家关系都不好?大白,你什么都不肯说,让我们到了你家该怎么面对你爸爸?”
大白抬眸欲言又止,却还是撇开了头,久久之后才在薛明明无奈的叹息声中开了口,“我爸把我妈害死了,只害死了我妈。”
薛明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看向一脸愤然的大白,“……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