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恺告诉我，他跟小玉是多年的朋友，他们一起进入警察厅，后来慢慢熟悉起来了。所以他一开始根本不相信我说的什么警察厅里有内鬼。

但是当证据摆在他面前，他只能忍着心痛审问小玉，我也看到了当时的情形，小玉什么也不肯说，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还说后来这段时间里，他才发现自己早就对小玉暗生情愫，他懊恼地说：

“我也控制不住我的心，明明现在已经知道了她伪造报告，背叛组织的信任，我还是对她有感情。看着她躺在病床上一天天消瘦，我心里很难受。”

“也许她也是有苦衷的，只能等她恢复正常才能得知真相了。你照顾喜欢的人，并没有什么错。”我劝他不要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

“她最近很不好，住进了精神疗养院之后情况也没有好转，有时候她疯得认不得父母，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面像个小孩一样读童话书、画小人。有时候她清醒过来，就不发一言。”郑国恺忧心忡忡地说着小玉的近况。

“那你经常过去看望她吗？她还能记得你是谁吗？”

“她清醒的时候应该是记得所有的事情的，但她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谁也不理，就木木地自己坐着。她发疯的时候会叫我黑脸哥哥，我也不知道她是认得我，还是随便给我取的名字。”郑国恺又摸口袋里的烟盒，他一发愁就想抽烟。

“你少抽点烟吧，别熬夜了，我看你也瘦得脸都小了一圈了。不要太担心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她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安慰着他。

但是小玉的情况听上去十分不乐观，我想，说不定…她会一直疯下去。

“我想好了，等她清醒了，我就向她表白我的爱意，我会劝她坦白，她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会等她。就算她的病永远都不会好，我也会一直陪着她。”郑国恺语气坚定地对我说。

他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小玉的病能在日康复，希望他们的感情能有个好结局。

……

因为郑国恺跟我诉说了他对小玉的情意，我想着过几天抽个时间陪他一起去看望一下小玉。没想到他没过几天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还是为了小玉的事情。

“依依，我想跟你借点钱，行吗？”郑国恺不好意思地说。

“可以啊，你要多少？”我还以为他只是几个几千块应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数目有点大…疗养院那边需要20万块交齐小玉的治疗费，我自己已经凑了15万，还差5万…”郑国恺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大吃一惊，原来他不仅不断地去疗养院照顾小玉，还帮她凑钱出治疗费。小玉的父母已经负担不起她的费用了吗？

我想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常家庭哪怕是卖掉房产也能支撑一阵子，小玉自己做法医也有存款，怎么会这么快就没有钱了呢？

“我一定会帮你，我现在就带着银行卡过去找你，你带我去看望一下小玉吧。”我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疗养院在市郊的一个安静的山脚，环境只能说是中等，但就是这样一个只能算干净整洁，称不上条件多么优秀的地方也需要高昂的治疗费。

至少对弈小玉一家和郑国恺来说是不太容易负担得起的费用，小玉的父亲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苍老了，郑国恺向我解释，老人家有糖尿病，已经花费了家里不少的钱。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小玉还有个久病的父亲，她现在患上了精神疾病，贫寒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我们俩进了小玉的病房，她正坐在床上用蜡笔画着一些简单的花朵、树木。小玉抬头看见郑国恺来了，笑容满面地叫他大黑脸。

就像郑国恺所说的那样，她的神智不像一个成年人，疯疯癫癫得拉着郑国恺给他看画，颠三倒四地说不清话。

我也有些同情她，她瘦得脱形了，隔着衣服都能看见凸起的骨头形状。消瘦显得她眼睛更大，但是除了跟郑国恺说话外，她的眼神都不会聚焦，无神地飘忽着。

突然她的眼神飘到我身上，她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我这个陌生人，她警惕地缩进被子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小玉，不要怕，这是我的朋友依依，她也很关心你。”郑国恺微笑着安抚她。

小玉听到后，盯着我的眼神更加充满敌意，她朝我冷笑几声垂下头不说话。

郑国恺看她这样不愿意搭理人，打算接过我手里为她准备的零食去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