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帐幔帘下,明黄色的人影高坐在亭台上赏月。青烟缠绕,美酒相伴对南宫煌来说是言不尽的惆怅。
在外人看来却是十分惬意。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亭台下是公公焦急的呼喊声;但一切都止不住那股油然而生的愤怒火焰。
“砰!”桌案上的酒瓶被猛然打落,抬头对上的是南宫隐无法抑制的愠怒。
“皇弟所为何事?如此急躁,伤身。”不用南宫隐开口,南宫煌也猜出个大概了。他是在气自己的决定。
“皇兄,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迎娶林梦珊!”
轻放下手中的酒杯,南宫煌带有几分邪意的嗓音席卷而来:“如果你还是花国的王爷,就应该有所牺牲!”
“我根本不——”话到一半还是被南宫隐强忍住了,他并不打算说出实情。这样对自己残忍,对旁人也是残忍的。
“不是什么?难道你还敢说你根本不是王爷么?”霎时,鲜血从南宫煌掌心涌出,桌上只有一些破碎的酒杯残骸,依稀夹杂着血迹。“南宫隐,你对得起父王的在天之灵么?想不到朕的皇弟居然是这等自私的人——”
“我——”不是无言以对,而是难以说出口。他的确不是皇族的人,这沉重的血缘他承受不起。
“朕为了花国,还不是一样违背了对水儿的誓言;广纳妃嫔,笼络重臣,为的还不是父王留下的千秋霸业!”
南宫煌此时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的南宫隐。凭什么一切都要他来承担?不过是生为长子的可悲罢了,为了守护花国,他也付出了许多;难道南宫隐就不需要牺牲一点点么?
面对南宫煌的质问,南宫隐突然好想逃开;他怕再这么对峙下去,那个原本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会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他已经阻止不了紫琦成为南宫煌的妃子,但他最后必须将紫琦带走;这混乱的一幕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隐瞒,只是为了守护那最后一些情意。
怔了怔,南宫隐忽然转身就走。却被南宫煌一手拉回,隐隐察觉到南宫隐的不对劲。
“告诉朕,父王驾崩那晚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虽然早就预料到南宫煌会问起,但南宫隐还是没有做好充分应对的准备:“没,没什么——”
“不可能!父王在弥留之际一直喊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而且他还坚决要和你单独交代后事,你到底对朕隐瞒了什么?”控制不住的力道摇晃着南宫隐。他不容许自己唯一的皇弟欺骗自己分毫。
“我说了没有!”南宫隐几乎是用吼声来制止南宫煌,“什么事都没有——”
知道南宫隐不想说的事永远都不会开口,只好悻悻松开手,放任南宫隐远去。
“隐,无论父王说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弟;永远都是南宫一脉。朕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成熟了不少,为了花国,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么?”
似乎是幻觉,南宫隐隐约间竟然看见了南宫煌眼角的那一滴泪;那宛如兄长的恳求更是令他迷茫。
自打回到卧龙轩后,南宫隐就止不住地大饮起烈酒来。无论小云和其他宫女如何相劝,他就是躺在屋顶上执拗不肯下去。
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从小父王和皇兄对自己的疼爱;父王弥留之际看向自己的悔恨眼神;四处游历时皇兄无不担忧的心情;初见紫琦时的莫名心动;册妃宴上的碎心——“其实我真的不是南宫一族——”微嘲地又大喝了几口,任由清澈的清酒顺着下颚随处流淌,“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宫中抚养长大,我本不属于这儿;父王,你给我的担子好重,重到我快要窒息了。”
任凭谁也无法想象,花国的逍遥王爷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表面上谈笑风生的他实则承受了多大的责任,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手足情;恋人情;还有这皇族存亡的责任纷纷摆在自己的眼前,逼着他去抉择。他不愿迎娶林梦珊,不愿看到紫琦因此而落寞的神情。他自然不希望紫琦会像芷水那般活得痛苦。
“隐哥哥你快下来呀!小云求你了,到底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的。”底下小云还不死心地守着,生怕自己会出什么意外。
原来小云对白天发生的事还全然不知。一个宫女悄悄扯了一下小云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来。
一阵极小声的嘀咕后,小云瞪圆了大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什么?你说皇上要隐哥哥迎娶北漠公主林梦珊!”
又是一阵惊呼被堵在嘴边,身旁几个宫女急忙使眼色,让小云小点声。
“这,那公主根本配不上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