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兰谷的夜,格外静谧。
月光溶溶,洒落在青翠欲滴的竹林。竹林在晚风轻拂下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来自自然的,清朗的声响。
在竹林细碎的声响中,夹杂着脚步声。
听到这脚步声,竹林深处响起男子的声音,这声音,便如同这竹林般清雅脱俗,含着难言的清雅华贵。
“彤儿,我说过,不管是谁,都不能带来这竹林。”
伴着这声音,夏月吟的眸光越过层层竹林,看向竹林深处的那抹青衫。
素净无华的青衫,并非什么上等的锦缎,而是最最普通的布衣。可由他穿来,却有着无端的华贵与清雅。
他的身姿立在竹林之中,更显清雅华贵。月光将他的身影拉成长长一道,在竹林之下,越显绝世深邃,暗雅流光。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夏月吟看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自然而优雅,如同那盛开在冰山之巅的雪莲花一般。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夏月吟的唇角,竟扬起了若有似无的苦笑。明明离得那么远,远到在这样仅有月光的情况下,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容颜,可偏偏,却又那么清晰的记在心上。
而公子倾,在看到远处那朦胧的身影时,眉宇间的无奈早已尽数消散,他拢在青衫中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即便是,看不清容颜,他也能清晰的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她离开,已经整整457天了。
这竹林,这院落,便是她在辟兰谷的日子居住的地方。自她走后,这里,便成了辟兰谷的禁区。
任何人,都不能来这儿。
而他,每一日都会来。
他时常在想,会不会哪一天,他突然回首,便会看到她在竹林下盈盈浅笑。可他也明白,那一天,恐怕还很远很远,又或者,永远都不会到。
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他却觉得仿佛在做梦。心中万千的思绪,这些日子来的思念,涌到喉口,却只剩一句淡然的,“你怎么回来了?”
夏月吟还未及回答,彤儿却是吐了吐舌头,人小鬼大的说道,“哎呀,我都忘记了,这竹林任何人都不能来呢,雪姐姐,要不我们先走吧,等公子在这‘冥想’完,我们再见他。”
夏月吟听着彤儿天真玩味的话语,看着不远处那抹再熟悉不过的青衫,心头竟涌现起无限的怅然。
自她走后,这竹林,便不许旁人来了吗?而他,每日都会来这儿吗?
“彤儿,你下去吧。”夏月吟出神之际,公子倾的身影已到了面前,他秀雅绝伦的脸上含着淡淡的无奈,静静看了彤儿一眼。
彤儿看了看公子倾,又看了看夏月吟,吐了吐舌头便跑开了。
他还是很喜欢夏月吟的,因为,他跟在公子身边五年了,也只有夏月吟在的那两个月,才真正见过公子的笑容。
“公子”夏月吟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迟疑,终究,还是轻轻唤出了口。
公子倾的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怅然,清寂冷绝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无奈。
她是回来了,却不是真正回来了。
“你遇上麻烦了。”清寂的声线,十足的肯定句。
以他对夏月吟的了解,血仇未报,她是不可能收手的。这些日子,他虽在辟兰谷不曾离开,可是,他自有他的办法知晓四国的动向,尤其,是南楚的。
还未曾传出南楚相府覆灭,南楚内政混乱的消息。她此刻回来,定是遇上麻烦了。可是看她气色虽不是很好,但多半是赶路劳累所致,而并非有问题。
那么,她回来这里,便是为了救旁人了。
能让她这样焦急,千里迢迢赶回辟兰谷的人心头不知为何,竟泛起淡淡的钝痛。
“我有个朋友,身中奇毒,南楚太医都说,他要活不成了你能不能救他?”对上公子倾清寂冷绝的眸,夏月吟突然有些开不了口,可一想到祁沐琰苍白的脸颊,她终究还是开口说道。
朋友唇角微微抿了抿,公子倾引了夏月吟走出了竹林,询问道,“症状如何?”
“全身冰凉,指尖泛红。”夏月吟简略的说了一下祁沐琰的症状。
公子倾的眉微微蹙了蹙,整个人在月光下,如同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飘忽而不切实际,沉吟片刻,他才继续问道,“他是否武功很高,这次毒发,是否受了皮外伤?”
“是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你能救他的对不对!”夏月吟的眼眸在听到公子倾的问题后,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