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这普天之下担得起一句“公子”的,除了那深居简出的辟兰谷谷主,不作他想。
若是公子倾出手,这血毒能解,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他怎么可能出手?
辟兰谷素来行事低调,与世隔绝,更是命令规定,不与四国皇室有任何牵连。当初,他以明月阁阁主的身份,亲自造访辟兰谷,公子倾亦是不肯出手相救。
不管他许以什么样的条件,公子倾都是避而不救,如今,怎么会愿意出手?
“是公子倾?”陈述的语气,却偏生又含了几分疑惑不解。
夏月吟闻言,眉毛微微一扬,“这天下,除了他,还有旁人能担得起这一句‘公子’吗?”
果真是他。
祁沐琰如暖玉般的眸微微沉了沉。当初公子倾闭门不见,不肯出手,定是有缘由的,以他对公子倾性格的了解,若是轻而易举便能解了这毒,他不可能不出手相救。
既然他不出手,便证明要解这毒的代价很大,大到不管他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不愿意出手。
可现在,他却还是出手了。看夏月吟的模样,分明是她请了他出手,那么,她答应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微微蹙了蹙眉,祁沐琰的眸中含着满满的担忧。
此刻,他的心中一点没有因祸得福,解开血毒的欣喜,有的只是满满的懊悔和愧疚,若是夏月吟真的为救他,而付出了什么沉重的代价,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夏月吟看祁沐琰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无奈道,“什么也没有答应。其实公子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近人情的,他虽然性子清冷了些,可他是我见过,最纯净美好的人”
似是想起了什么,夏月吟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浅浅的笑意中,又带着淡淡的惆怅。
其实,第一个叩开她心门的人,是公子。
彼时在辟兰谷,他不吝条件的救下了她的性命,给了她重生后最轻松快乐的两个月。
两个月的陪伴,两个月的相知,公子倾于她而言,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她亦知道,自己心中那朦胧的浅浅的情愫,只是正如她所言,公子倾是她见过,最纯净美好的人。
她不忍将他拖累进她复仇的漩涡,不忍将那般遗世独立的人牵扯进世俗的漩涡,因此,她选择了决绝的离开,也斩断了心头那一点朦胧的情愫。
她与公子倾,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祁沐琰听到夏月吟的话,眉不由蹙得更深。
他此刻的身份,是北桓七皇子。辟兰谷的规矩,不与四国皇室牵连。公子倾出手相救,已是不和规矩,怎可能连条件都没有?
公子倾那般清癯冷寂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坏了辟兰谷的规矩,还千里迢迢来到南楚皇宫施救?
不是为了他,便是为了夏月吟。
看着夏月吟眸中闪烁的光芒,这种光芒在山坡上对弈,他说起她可以不回相府的时候,也曾有过。
难道说,夏月吟和公子倾早就相识?
能让公子倾坏了辟兰谷的规矩,作出这样大的牺牲,出手施救,夏月吟在他心中,定是万分重要。而能得到夏月吟这样的评价,公子倾在她的心中,位置也可见一斑。
“你和他”
生平第一次,祁沐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夏月吟看到祁沐琰纠结的表情,唇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今日,绝对是她见到祁沐琰表情最丰富的一日。
她认识祁沐琰两个月以来,看到他脸上出现表情的次数,恐怕都不会超过今日,笑意连连,夏月吟耸了耸肩,似是舒了一口气,应道,“我和公子算是知己吧。”
知己。
也许可以这样定位吧,即便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他们至少心心相惜过,她明白公子,公子亦明白她。
所以,当初她决定要走,他没有挽留。
其实在夏月吟看来,公子那般清癯冷寂的人,纵然对她有些不同,那也不过是在他平静心湖掀起的一点点小涟漪罢了,她对公子,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这是她一直以为的,可当多年以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欠下他的,真的太多太多。
“不管如何,他救了我的性命,于情于理,我都该谢谢他。”祁沐琰听到夏月吟的回答,面上恢复了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