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这座繁华之城好像格格不入,又好像太过融入。
几天来,整个云声变得尤为忙碌,每件事的参与人员里一定包括夏幕宸,好像他一下子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云声里立足,堂堂正正的在总堂里议事开会,而且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取代了深桑的位子,而南都都主之位迟早也会被他取代,大家都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深桑好像就从云声里悄然消失了,连个影子也见不到,而且,当家人段北显得漠不关心,犹如这个人根本从来没出现过云声里一样,可还是没一个人敢擅自出声,生怕得罪了当家。
更让人奇怪的是,连日来,当家的性情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换,常常动不动就发火,啪桌挑眉的,甚至好几次都中途离场,连个招呼都不打,连句话都不解释,还有开会的内容,芝麻绿豆点小生意也要拿出来议,这在以前是绝无可能发生的,召集齐兄弟到总堂开会,肯定都是些大买卖。
夏幕宸漫不经心地听着,实际心里挂念的还是家里的段家大小姐,三日来,段北连续交代了他很多事,几乎是一件做完紧接着又是一件,没有休息的时间,做的所有事都和南都有关,不是帮忙看场,就是与到店里来找茬的警察周旋,要不就是拢获人心,给南都的兄弟们一些小恩小惠,和他们打成一片,虽然段北没有明说,但再傻的人也知道,做这些事就是为了都主的位子,他一心期盼着他能早点宣布,这样就应该有更多时间来陪段初诺了。
可段北迟迟没有动静,因为忙不过来,又怕初诺一个人在家,无奈之下,他找了几个兄弟守在家门口,又找了个全职保姆,一方面可以帮家里做点事,另一方面可以陪着初诺。
而这一天,他不再期盼的期盼有了回应:“最后我宣布一件事,由于南都长期无人管理,所以我决定让宸仔接管,从这一刻起,正式担任南都分都主,大家有没有意见?”
“我反对。”北都都主,也是年龄最大,论云声资历最老的天叔,第一个开了金口。
所有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气,谁都有眼看得到,这一个星期来,段北的阴晴不定,性情大变,不要说讲一句违背他的话了,就是跟着附和也不见得会给你好脸色,更不要说这样明目张胆的反对,云声上下想来也只有叔伯辈的尚天海敢说,而段北竟然也没有动怒,还是给了几分薄面,只说了四字作为回应:“洗耳恭听。”
“深桑去哪了?”见段北突然脸色阴沉,大家都不敢吭声,可天叔还是不知道收敛:“我想身为南都现任都主都不在场,怎么能就凭我们几个随随便便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人撤了?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顶替?”
大家都看向段北,在一旁看着这一场盛大的好戏:“天叔,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何必再提他?”
段北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就是告诉任何人都不要继续再问的大白话,可偏偏尚天海摆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姿态,势必要将这场戏演下去:“消失?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消失?我这样问你,不是要质问你,也不是让你非得给我个交代,只是我想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给南都的兄弟们一个交代吧,怎么说他也是当过都主的人,云声除了您,下面就是我们几个分都主了,也算是云声有头有脸,说得上话的人,一个堂堂都主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连个说法也没有?”
“好,既然你那么想要个说法,那我就告诉你,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只会说一遍!”
“北哥!”巨大的压力像块石头沉沉地压得夏幕宸透不过气,他不想为着一个可要可不要的位子,把初诺的人生给毁了,这可是关乎到一个女孩的清白名誉。
双手紧紧握成拳,掌心慢慢被一层粘液所覆盖,满满的汗液渗进指纹里,可段北只是微微抬头望了他一下,又恢复了常态,并没有要停下的意图,他看着他蠕动的嘴唇,整个身体就像被凌迟般的痛苦。
“之前我以为他是卧底,但是没有实际的证据,所以我才自导自演那一场在风堪的交易,就是希望能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太聪明已经察觉得到了什么,还是警方想放长线钓大鱼,不急于得到眼前的利用没部署,总之最后还是没能证明他是卧底,但大家也知道,我段北不是吃素的,之所以我们云声能生存到百年,不光是靠江湖上的黑道义气,处事方法,更重要的是靠白道的帮忙,我在警界的朋友在一个星期前,已经查明深桑的真实身份,这是他的档案。”
夏幕宸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他不知道后面段北的话意味着什么,当档案传送到他跟前时,他一字一字地看,姓名:深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