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开始讲那个故事。

说的是古代一个县官上任，就碰到了一个案子，一时之间被民众传的很玄乎。

那是桩死亡案，死者是一名常常打猪草的农村青年，现场是在他回家路上一个少人行经的路段，青年的头颅被齐颈割下来，滚落一旁，鲜血溅的四处都是，无头尸体瘫倒地面，凶器判断是掉落在不远处的那把割猪草的镰刀，这直观上看，就是一桩谋杀案。

可是现场根本没有搏斗痕迹，没有第二人踩出的脚印，尸体不是别处被抛过来的，那时候也还没有指纹提取和鉴定技术，无法从镰刀上的指纹判断凶手。

这名县官先问了死者家人其有没有自杀倾向，又问了死者的性格，生活习惯，继而，在现场关注了原本是细枝末节的事物：那是一个青蛙及蛇的尸体，县官命人将青蛙肚子抛开，发现那里还有个螳螂。

于是县官别出心裁，大胆推理死亡案是这么发生的：青年打猪草回来，看到一条蛇在攻击一个青蛙，觉得有趣驻足观看，这时候，又出来一个螳螂，螳螂攻击蛇，将蛇杀死，但是，得脱厄运的青蛙却吞掉了救命恩人的螳螂，原本就嫉恶如仇的青年大怒，想将青蛙击杀，可是他本身有个习惯，在干活回来的途中，会将镰刀背在肩头，刀口冲里，他这手本能一拉，就在瞬间割掉了自己的脖子，镰刀也随后砸中杀死了青蛙……

“这个故事细节的合理性当然不值一提，尤其放大了某些物种的捕食能力，不过，也提供了这么一个思路：如果现场没有支持他杀的证据，又没有一般性的自杀驱动线索供调查，那么不妨从偶然的角度考虑，是不是其他逻辑导致了这个结果。”

三人如听神话。

对镜（其实是照）的推理能力崇拜的小韩恍然大悟，说：“沐小姐是说，一场源自偶然的特别事故导致了竹签子刺胸这一后果？”

镜说：“我说不好，但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

方良提出异议：“我觉得这样的偶然前提有些苛刻，这要是铁签子倒还罢了，这可是竹签子，虽然现在天热，伤者只穿了一件体恤衫，也足够挡住一般的木质材料刺入了，再说竹签子细长，除非角度实在正对，进入人体后，应该会因肌肉收紧导致折断形变吧？”

当时那根带血的签子明显没有弯折。

孙警官也抱臂琢磨着说：“要是高速对撞，或许能刺进去而没有弯折，可在这种狭小空间里，高速如何形成？再说，正巧就刺进了心脏，那是致命部位，未免太巧合了。”

镜被质疑，一时无法驳斥，猛一挠头发，说：“哎呀，反正地上确实有这么一堆竹签子，血是后滴在上面的，假若确实无其他人靠近过这里，说明伤者确实先取出过签子，这里空间小，说不定就怎么碰了摔了，你们模仿一下嘛。”

倒也是，说千道万不如一次尝试，于是，镜在旁边观看，三个男人进行模仿。

结果，假定了好多个事故过程，都无法完美保证，拿着一堆竹签子的情况下，会有正好一根竹签子能在相应高速下正对刺入心脏部位过半——邪刺倒是有一定可能。

也罢，这个思路暂时无解。

孙警官说：“推断不出来也未必是坏事，说明这种事想刻意人为很难，或许事件跟谋害无关，只要等伤者王侯恢复意识能够接受询问就可以了。”

但这也仅是祝愿，竹签子刺入心脏，非同小可。

考察完第一现场后，又问了一下留守的赵老板三人，只得到一个他们在对应时间段并未要求加供竹签子的说法，虽说照生意的繁荣度后面已经串好的各种串很可能不够用，当然，王侯一向大局感很好，未免不是在去厕所回来后觉得需要临时串串，规整货仓时，不小心出事了。

此后，时间晚了，有什么后续思考分析就留待明天吧，顺便等待依旧未受问话的小马的证词。

不过在二人一同步行回事务所的途中，镜忽然凑到方良背后，一抽鼻子，说：“我忽然嗅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味道。”

“啊，什么？”方良本能向后挠。

“你把衬衫脱下来。”

“好吧。”

方良将灰白色衬衣褪下来，翻到后背面，发现那里竟有少许的泛红。

他用鼻子一嗅，一惊：这个气味……

第二天，警方的调查持续。

很不幸，王侯虽经过手术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后续的医治还有一大套，而且依旧半昏迷状态，无法亲口述说当时在那个车子跟挡板隔离的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