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利用甘南分局的关系,照和方良来到了D市的看守所探监,这看守所处于本市新开发区,其实差不多就是近郊。
一个人犯了案子,并不是说就会很快被审判、入狱,其间是要经过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所形成的整套司法流程的,这个流程,根据案件性质,所耗费的时间不等,这种等待下,犯人不会投牢或劳教,而是被投放在地区看守所内,集中看管。
不过流程期的时间会被算进总刑期内,所以等等倒不见得坏。
譬如一些刑期至多四五个月的小型犯罪(刚够判刑),差不多会在看守所将刑期服完。
方良进入看守所内部的过程中,隔着一些铁笼似的门看见过少许的黄马甲及红马甲,即剔着板寸的被看守囚犯。
他事先由各种方式调查过看守所详情。
黄马甲似乎是一般性质的犯人,红马甲则是重犯,包括性质恶劣的犯人。
黄马甲们被关在一起,红马甲单独或少量分批地关在一起,后者是受到特殊监控的。
黄马甲们大约是二三十人处在一个三十平左右的看间里,活动区域是两排床板铺、下床的地面、卫生间及对位的一个小房间,此外就是后门那里连通的一个放风区,实则就是三面围墙顶层铁笼的透风区——没办法,这毕竟不是正规监狱,不可能给你一个广场来放风。
除非你被提审、被探望、被所长叫去问话,否则是没有机会出去这三十平小房的,一个所长会负责几个看间的管理,所长们还是很尽责的,毕竟一旦在押犯出了事故会很麻烦。
“‘12—6’号楼汉——”
随着这个唱名,隔着会面的玻璃窗,方良就见到会面室里进来一个剃了平头戴着树脂眼镜的中年男子,男子双手有铐子,大约是自己拷上的,他恭敬向开门的狱警做了个鞠躬礼,让并不算长官的狱警很不好意思。
这中年男子,当然就是6.18特大案的犯人,楼汉。
看到楼汉穿的是黄马甲,方良稍微松了口气。
刚进看守所尤其没有前科的犯人,其实就是心理上最大的波折期,被划进一般看间,能和其他犯人有个日常交流会面,于他们是很有排解作用的。
反倒是穿着红马甲,即便给你的单间,那孤独寂寞就会留下过深阴影。
三人两边隔着玻璃窗坐于会客室的内外,楼汉的双手还按规则被固定在了座椅上,双方对看无语。
反倒是楼汉先开口了,他说:“我还以为来的是青梅,原来是你们二位。”
虽然投进看守所仅十天,楼妻陈青梅已经来探监过三次,之所以没有天天来,一则不可能允许,二来陈青梅大概也在为着丈夫各方面跑动中。
而这一回,陈青梅已经连续四天未至,楼汉自然以为是妻子要来。
照看着他的脸色,说:“嗯,看来楼先生这十天来适应得还算可以。”
没有过多的忧愁之色,这在初次入所的犯人来说,已是相当难得。
楼汉说:“我感觉所长在特殊关照我,同间里的‘大哥’人很不错。”
所长不可能每时每刻通过监控器监视看间里的嫌犯们,所以会在每个看间里选出一个各方面符合的人,来当做代管者,这代管者就被同间人敬称大哥,当然跟黑社会或暴力内幕之类无关,“大哥”们的存在大多数还是正面的。
陈青梅自然要力争打通能打通的关节,让丈夫尽可能不受委屈。
方良也说:“既然逃不过,就慢慢接受,楼先生这种心态很好。”
楼汉苦笑:“我不能不想开啊,自己决定自首还要愁眉苦脸怎么办,再说我现在才了解,审判走程序是那么的繁琐,先要批捕,再来一检、二检,如果上诉还要折腾,之后才是法院设厅判决,等着投牢或劳教,我这种罪,肯定就是投牢了,不过表现好可以最多减去一半刑期提前出来吧。”
“嗯,表现好才是犯人坐牢可循的最佳思路。”
各种寒暄完,照脸色一正,说:“楼先生,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除了探望,还想印证一些所调查到的事情,当然,这次的目的,与警方无关,这点您大可放心。”
“什么事情?”楼汉很不解。
如果是案情的话,警方已经挖得再无可挖了。
照说:“与楼先生您有关,具体来说,就是您的过往。”
“我的过往?”楼汉面色变了,且有不愉快。
“为什么要调查我的过往?”
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