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就只有张晨阳与赵平安一起度过,关雨婷在过年前几天就已经回家去了。张虎子由于临时有事,没能脱身来陪张晨阳过年。
虽是只有两个大男人一起过年,可也过得有模有样,年夜饭都是张晨阳做的。
“晨阳,你行啊,什么时候学做的这一手好菜啊?”赵平安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问正往桌上端菜的张晨阳。
“我在镖局学艺的时候,跟着一位厨子学过一段时间做菜,那厨子还说我有天分,将来可以做个饭店大厨,结果被我师傅知道了,将那个厨子给赶了出去,说是怕我因此丧失志向。”张晨阳笑着说道,但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心中想起师傅沈鹤,便似有把刀在割着一般的疼。
赵平安看着张晨阳的表情,知道他有可能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也不多问,只在杯中倒满了酒。
“来,晨阳,为我们两兄弟能够重逢,喝一杯!”赵平安端起酒杯。
张晨阳同样端起酒杯,“平安,我第一次喝酒就是跟你一起,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次我们俩偷了我父亲的酒,都喝醉了,后来我父亲把咱们两个关了三天才放出来……只可惜,再也不能惹他生气了……”
“平安,不说了……”
“对,不说了,今夜咱们哥俩不醉不休!”
又一个年关过去了,新的一年悄悄来临,这年是民国十九年(1930年)。
当春风扫过大地,人间又迎来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日,张晨阳极其兴奋的告诉关雨婷,说他接到家信,信中说东北这两年不太平,他们张家准备举家来汉口,这个月末就会到了。
张晨阳笑着说,“雨婷,你不是想认识我二娘吗?这回我一定会带你去见她老人家,还有,让我父亲也见见你。”
待到月底,张茂昌真的举家来到了汉口。
张晨阳请了假去接站。
张茂昌这回是带了全部家当过来的,所以这下火车后的场面还真是颇为壮观,光搬东西的伙计就有十来个,加上管家、家丁、丫鬟、老妈子什么的共有三十几口人。所带的东西也是特别的多,打好的行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当张茂昌看见自己的大儿子时,不由得抹了把眼泪。
而张晨阳再见父亲也是满心的思念之情。
“爹,您的身体现在可好?”
“好,爹的身体好着呢,这不你又要添兄弟姊妹了,桂萍啊,过来!”
随着张茂昌的招唤,走过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妇人,她的肚子高高隆起,一只手扶在肚子上,另一只手被一个老妈子扶着。
“桂萍啊,这是咱们张家的长子,我的大儿子,晨阳。”张茂昌从老妈子手中接过那妇人的手,小心的搀扶着,说道。
那妇人将张晨阳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天天听你爹将你这个张家长子挂在嘴边,今日一见,果然是英俊不凡啊!”
“晨阳,叫三娘!”张茂昌一旁催促道。
张晨阳看着面前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皱紧了眉头,一股怒气不受控制的升起,再看向沾沾自喜的父亲,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晨阳,快过来让二娘看看!”
张晨阳抬起头见到一个丫鬟搀扶着孔燕从火车上走下来,忙跑过去,叫声‘二娘’,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好孩子不哭,让二娘看看……怎么瘦了,也黑了,学习很累吗?”孔燕早就听管家说,张晨阳寄回去的家书中写到他已经得到机会去军校学习,孔燕当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没有,学校待遇很好,也不累,二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张晨阳见孔燕还需要丫鬟搀扶,焦急的问道。
“没啥事,还是老毛病,腰不好,你不用惦记二娘,二娘身体好着呢。”孔燕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一边傻笑着说道。
“这边天气要比奉天暖和得多,您的腰在这里应该能舒服些,过两天安顿好了,晨阳带您去医院看看。”张晨阳边说,边伸手去帮忙擦拭孔燕脸上的泪水。
“不用看,不用看,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晨阳啊,光惦记着你二娘了,怕是把大娘都忘干净了吧!”黄大凤虽然看上去老了一些,但这声音却是没有变,还是那么有穿透力。
张晨阳上前行了个礼,叫了声“大娘。”
“好了,好了,自家孩子,行什么礼啊!”黄大凤嘴上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