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了,人也到数数了,活多少是个够?这多活了的几年,那一天不是阎王爷开恩给咱余出来的?”
他听明白了,母亲是怕因为这件事情他与王守仁结下恩怨,也怕母亲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他再找人家的麻烦,她怕给儿子带来麻烦,怕这件事情影响了儿子的前程。
果然,老人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那天晚上好不容易看着老妈睡着了,神态安详,心中还有些宽慰,觉得也许还能再捱些时日,人一辈子的那口气到了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咽的,那知第二天就没再醒来。
尽管母亲生前不断劝解他,丁保明还是觉得母亲死得有些突然,这怎能跟王守仁脱离了干系,只是母亲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小不忍乱大谋,但忍来忍去,那一口气还是在心里窝着。
接二连三的不顺气,到死还在为他担心,更感母亲的慈祥,不觉悲从中来,母亲也只有五天就要下葬了,丁保明天天守在棺木前,觉得话还没有说够,这母亲就要扔下他走了?
人死是件大事,尤其老老太太八十七岁的高龄,这自然是喜丧,亲戚朋友同事闻讯都来帮忙,秦如义第一天就到了,除了安排乡里值班的开会的以外,能来的都来了,秦如义特意给王守仁打了电话,王守仁说他丈母住院,他来不了,让秦如义给他上点礼金。
秦如义知道,王守仁是不好意思来。
秦如义负责接待领导,丁保明是县的里的中层干部,分管的县领导、组织部长一般按照宜城的惯例都应该过来吊唁慰问的,?秦如义也上过别人家的丧事,前几天水利局的局长家父亲去世,秦如义也在场的,知道这其中的规矩,他又是个做事比较严谨的人,他就跟丁保明合计了一下,将可能出席的领导拉了个名单,考虑领导过来时的接待事宜,力争不出差错,如果领导一同来时,行礼时的前后顺序,花圈摆放顺序等这些都应该注意到。
宜城老人去世正常是七天下葬的,秦如义天天等着领导们来,但到了第六天,依然一个县领导也没有来。
这不应该呀,老人去世,实际上丧事的规模等级都是看儿女们的地位的,吊唁死人看得可是活人的脸面,结果,天天来得都是科级以及科级以下的,花圈倒是摆了不少,但挽联上没有一个县级领导的名字,象丁保明这样的人家,人们一圈看下来,不是看你花圈的数量,而是看摆在第一个位置,即最接近棺木的那个花圈上的名字,这是规格,是面子,但县领导就象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都没有来,人没来,花圈也没有来,丁保明天天撑着,天天盼着,渐渐地有些面子上下不来了,自己的人缘是有多差,看起来就有些无精打采的。
这时门外有人哗哗地往里扛花圈,一时间院子里摆满了花圈,一看挽联,丁保明心中就云开雾散了。
秦如义忙着让人按照顺序摆放花圈,送来的人说了,是县委办统一一让送过来的,领导们明天就到。
谁在前谁在后,某种程度上这跟开大会放台签一样,一下也马虎不得,一旦有错,把谁放错了谁在意,不要以为官大了会不拘小节,越大的领导心越是跟针眼一样,尤其是在怪罪下属这方面,毫不留情,吹毛求疵。
县里四大班子集体送了花圈,县级领导还个个有花圈,虽说花得都是公家的钱,但丁保明作为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能受到这样的待遇,自然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由于花圈太多,秦如义只好拿纸重新按照名单排了个序,第一位的自然是市委副书记陈宝山,他送的是一个大大的鲜花花圈,然后依次是县委书记、县长等四大班子领导,然后就是县委常委,然后再依次排序,秦如义心中暗自吃惊,几乎是所有的县级领导都送了花圈!
陈书记要来,自然就按陈书记的礼仪来,书记县长自然得跟上,陈书记是市里的领导,对口分管的副县级也得跟上,这一来二去,大家自然就都跟上了。
第二天就是出殡的日子,更重要的是,今天是领导们来吊唁的日子,丁家院里早早就忙活起来了,秦如义将次序与县委办商量了好几次,唯恐出什么差错,大家都严阵以待。
偏偏这时,伍永维来了,秦如义虽然分管接待领导,但此时重心却在大部队上,这伍永维不跟大家一起来,却单独行动,足见他在县里也不合拍,接待时就有些心不在焉,眼看时间快到了,就将向红叫过来陪着伍永维。
十点钟,街上呼啦啦地停下了两长溜的汽车,半条路顿时堵得水泄不通,街上老百姓自然艳羡不已,宜城老人特别重视丧事,老话说,活着有个好铺盖,死了有个好棺材,他们就会看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