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已是腊月二十了，这个不大的县城早早就热闹起来了，马路上天天堵车，汽车喇叭不停地鸣着，过年是人们给自己的一个阶段性的总结与休整，过年了欠钱的要给钱，上班的要休息，上学的要放假，省吃俭用的也要破费犒劳一下自己，要吃饺子，要穿新衣服，所以，正月里几天的清闲是要用一年的操劳尤其是年前几天的异常繁忙换来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有送礼的，有忙着要钱的，有没钱过年正想办法的，有手里拿着钱不断地买东西的，世间百态，有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生活，但一切的繁忙都要过年这一天戛然而止，要债的过年那一天都不能上门催要，再忙的生意也要休息几天。

县城南端宽阔的马路两侧开辟的年货市场，年画、挂历这些带有时代色彩的传统年货占的份额已经越来越少，但仍然有一定的市场，年纪大的老人每年都爱往家里换着贴张画，好象这样才是过年，而对联和各种印刷精美的福字以及各各种寓意吉祥的挂饰占据着主要地位，红彤彤金灿灿地挂满了街道，预示着又一年的到来，向红用心地挑选着对联和挂饰，她越来越爱买这些寓意美好的精美饰品，明年，她的宝贝儿子就要升初中了，她希望儿子能顺利地升到一个好班；双方家的老人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不要出什么事情；希望她明年能调回机关或者平川乡镇，离家近点····肖志鹏已经买了猪肉、鸡、鱼等，打开抽油烟机，在厨房里炸溜煎煮，向红觉得她家里每年的过年就象村里办婚礼宴席，冷的热的，荤的素的，两个大人家的都是他们准备，肖志鹏会做菜，每年一过腊月二十，他都会围起围裙忙活几天，向红给打下手，剥个蒜，递个葱，镇里的财务的事情也正是忙的时候，一块红烧肉正放在锅里，噼噼啪啪地炸着，向红凑近看肉皮上能不能炸出泡泡，油星溅出来，溅到向红脸上，肖志鹏往后推向红，盖上锅盖，“毁容了吧，本来就黄脸婆了，再加上一点疤。”

正说笑着，肖志鹏有电话，这两天镇里财务也是结算的关键时候，该拨的要拨下来，该下拨也要拨下去。

肖志鹏说，“别乱动啊，一会儿我回来弄。”

家里那个乱，向红一看表，儿子快放学了，拿电饭锅做了点米饭，切了点做好的蛋卷，炒了个过油肉。

小肖和肖志鹏进门了，“哇，过年了。”

每年这个时候，小肖特别高兴，特别喜欢这种乱，这种油烟肉混合的味道、炸溜煎炒的声音，他说这才有年味。

小肖眉开眼笑，一张酷似向红的清秀脸庞。

看着儿子，向红的心就融化了，向红说，“别光顾着过年高兴，说说考得怎么样？”

小肖笑嘻嘻地不回答，只是拿蛋卷往嘴里塞，向红一把抢掉，不说不能吃。

小肖故做嗫嗫地，＂不敢说＂。

看看肖志鹏，“问我爸吧，我不敢说。＂向红说那就是考砸啦？小肖沉重地点点头，倒把向红弄着急了，拿过书包就翻，小肖和肖志鹏这才憋不住笑了。

向红说，“两个合起来气我，可惜我还好心好意给你们准备了这么一桌。去，洗手开饭。”

儿子又考了个好成绩，向红悬着的心放下了，好班也罢，坏班也罢，儿子的成绩好才是最好的证明，儿子没分到好班的那点内疚与懊悔也随之渐渐淡化。

煮好的猪头肉，自己做好的鸡蛋肉卷，提前炸烧好的红烧内、过油肉、肉丸子、鱼，鸡也用高压锅压熟，吃时热热就行了，向红开始将这一大堆吃食分开，自己留点放冰箱里，拿两个纸箱子分装好，一箱给婆家，一箱给娘家，水果有肖志鹏单位给发的苹果、橙子，也分开两份，还有对联、给老人买的衣服等，到银行兑换的一元、五元的新零钱各300元，准备让老人给晚辈压岁钱，准备好这一切，下午肖志鹏用他们单位的车给两家老人送去，老人心急，年年这时别人家开始准备，就急着等他们送回来了，而置办完这一切，向红单位年终发的2000元的奖金也就所剩无几了。

大年一早，不到六点，向红就早早起床了，肖家庄是县城北边的一个小山村，村子不大，加上人口流失，村里平常只剩几个老弱病残和光棍了，但毕竟是过年，已经有人家在放炮了，向红推肖志鹏和小肖起床，将已经准备好的新衣新内衣裤催促他们换好，肖志鹏的内衣是大红色的，还有一条大红的裤带，鞋垫、袜子也是大红的，肖志鹏今年是本命年，大红的避邪。向红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越来越迷信了，尤其是这几年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利，肖志鹏毕业分配时，由于老书记的信任，改作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