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想不到自己一直追求的清闲终于实现的的时候,自己竟然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想想当初,张桂梅也是威逼利诱,自己也心向往之,为了让乡领导同意自己能有时间在家帮助张桂梅,父亲也到丁家大闹,如今,这自由降临了,王守仁在乡里的分工一少再少,已经成为边缘人了,除了例行的会议外,自己乡里都觉得多余了,这通过争取得到的自由却食之无味。
到了乡里,新换的通讯员竟然连自己都不认识,那做饭的大妈也对自己爱搭不理,原来分管计生,时不时县里还开个会,与各乡镇的分管副职扯一顿闲篇,发一发牢骚,遇到饭点,大家有时还搓上一顿,喝点小酒,乡里的计生时不时请示汇报,虽然不一定完全按照他的意图来,但面子上还是让他感觉自己这个副乡长毕竟是个领导。
后来,通过持久的斗争,丁保明和秦如义虽然没有马上给王守仁减负,但后来乡里新来了一个挂职的年轻副乡长,就在调整分工时将王守仁的分工平均了出去,王守仁只分管工商,顺水有什么工商?只是不让他名下的分工是零,对上对下有个交待而已,王守仁当时就松了一口气,回去将战果报告?张桂梅,张桂梅自然眉开眼笑,其实作老师的张桂梅最爱讨点便宜,王守仁挣着一分不少的工资,不给乡里出一分力,能把90%的精力放在她的补课上,张桂梅心中的算盘一算,这自然又是一笔好生意。
王守仁过了一段时间清闲日子,他发现他的世界安静了,虽然每天面对那么多的学生,嘈杂而琐碎,但那不是他的世界。他可能一个星期没有一个电话,可能半个月不用出这个家,他的世界寂寞得可怕,一个人不上班,就切断了外面的通道,他不免有时就站在了院里,院里也觉得憋气,他就受站在街上,看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上下班的人流,人最终还是在社会中的生活的,自己虽然挣磁卡一份工资,还有一份额外的不菲收入,收入可观,自在清闲,这样的日子还不算好吗?
可他却常常想起在乡镇的日子,在下坡,在顺水,自己分管的工作重要,县里任务压下来,他要安排,要请求乡领导,领导也找他商量,他召集村干部开会,有解决不了的,不时有人找他,他的宿舍里经常烟雾了绕。
那时的自己忙碌,这里跑,那里去,那一天他路过计生局,有人叫他进去坐会儿,他却觉得进去也没趣味,自己竟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王守仁想,自己才四十多岁,离退休还有十大几年,难道自己的日子就一直这样过下去。
憋死我了。
慢慢地,这种失落感越来越明显,到了顺水,就象去了别人的单位,无所适从,推开那个门,看到人们也忙,楼道里常有人,但没有一个找自己的,以前常与自己套近乎的几个村干部,有时看见装作没有看见。
更让他伤心的是,张桂梅觉得他的付出廉价而没有价值,有一次说,乡里都不用你了,除了能这里帮点忙,还有点用,你还能去那里?
王守仁不知道自己就一下成了一个废人,他提前享受到了退休的滋味,人走茶凉,心里的落差让他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来。
说到底,自己失去的是权,公家的事,就是这样,让你忙,就意味着让你有权,有地位,虽然大小不一,但人有荣誉感,有自豪感,这是其它金钱与物质替代不了的。
他心心念念想把那分工再要回来,但想来想去张不开口。
后来,他听说乡里要开发旅游业,这是前途大好的事业,而且旅游涉及到占地,涉及到管理,方方面面,是个大工程,这应该是大权在握的肥缺,乡里会让谁分管?
后来,他听说,旅游管理委员会是县里的机构,具体事务由秦如义总负责。
丁保明是得罪下了,秦如义如今与他也不象以前那么热络,毕竟工作上的联系不紧密了,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走得近的时候,看来,工作也是一种交际手段,也是一种扩大人际关系的平台,原来拥有时觉得食之无味,现在觉得放弃得太可惜了。自己白白舍弃了。
那次开班子成员会,他参加了,他觉得乡里加了一份工作,而且涉及面广,体系庞大,乡里的人手少了,而且能人薛金生也提拨调离,说不定会有他。
结果有向红却没有他。
他脸灰塌塌地出来了,那次会议开完,每个人似乎有商量不完的事情,除了他早早出来,大家都在会议室没有动。
明明是散了会的。
原来乡里只有他一个闲人,一个局外人。
王守仁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