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齐民本是县医院的外科大夫，也是县里的一把刀，与王守仁一样，也是这次县级换届的幸运儿，一步登天成了副处级干部，才提拨时舍不得扔掉自己的一把刀，也还正常接手术，慢慢地今天县里有视察，明天陪同上级政协来得领导，后天去乡镇检查指导工作，大后天有剪彩活动邀请他参加，初尝滋味的牛齐民在县里的活动与手术台之间往往会选择前者，渐渐地就把手术刀放在了一边，专心做起了他的政协副主席，医院顺水推舟，也重新安排了外科主任。但说到底他的职务与王守仁有所不同，到底他的职务是个闲职，是那种可以做可以不做的，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那种职务，但相同的是，他们与其他副县级比起来，都是属于“出身贫贱”，同僚的看起看不起，只有他们两人的体会最深，所以，那么多的副处级中，他俩走得最近，也都是特别爱去如意斋。

去了如意斋，二人照例去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包间，这是牛齐民和王守仁的专座，却发现牛齐民还有一个客人，那人客气地站起来，与王守仁握手。

王守仁心里迟疑了那么一下，心想这个牛齐民是怎么一回事，事先也不说明还有其它人，王副县长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但当着牛齐民，王守仁不好发作，等那人的手在空气中尴尬地停留了一会后，王守仁才矜持地回握了一下。

大家坐下，王守仁眼睛也不瞟那人一下，只是问牛齐民，“今天怎么喝？”

牛齐民说，“我一个闲人，那象你王县长每天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你去处理，那么多漂亮的美女教师等着你去招见，我陪着你王县长，怎么喝也行，反正我下午是没什么安排。”

王守仁一想，“也行，我也下午没事，那咱就大喝。”

老板娘李冰将酒拿进来，放好四付餐具，拍拍王守仁的肩膀，说我一会儿就来。

他们一大喝，老板娘是要加入的，但得等她忙完，所以，他们的大喝一般是要喝到下午三点多钟的。

菜很快就上来了，他们是不需要点菜，菜品也都是可口的家常菜。这李冰家的人都做得一手好菜，当初李阳初到北京，也是凭着一手地道的顺水土菜结交了一批宜城人，从而在北京站稳了脚跟，这才有了后面的发展。

那人先站起来，举起酒杯，说，“今天有幸能和王县长同桌，来，我先敬王县长一杯。”

王守仁心中有个结，但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敷衍地与他碰了一下。

崔立兴端正着酒杯不知该如何是好。

牛齐民看气氛有些尴尬，心想，这崔立兴说他和王守仁是同学，他以为他们会一见如故，所以一开始也没有给二人介绍，但现在看来，这同学差点意思，尤其是王守仁那不阴不阳的样子，他深知这王守仁也是个小心眼，就打圆场道，“守仁，这是王村的崔立兴，现在在东州弄一个招投标公司。”

崔立兴就笑着看住了王守仁，说“王县长，想起我来了没？”

王守仁故作迟疑了一下，故意无辜审视了他好一会儿，王守仁知道，对一个人不当回事是最大的惩罚，就摇了摇头。

那人也不恼，笑容堆得更密集了，“我是宜中１２５班的，后来到１３８班补习过，你不就是１３８班的？”

王守仁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平淡地哟了一声，然后就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崔立兴依然满脸堆笑，“虽然在一个班，但当时大家都只顾着复习高考，所以接触不是太多，尤其是象我们这样插进去复习的。但我对王县长还是印象深刻的，王县长当时就是班干部，生活委员，大家的奖助学金就是王县长发的。”

见王守仁依然面无表情，崔立兴又说，“我是一进班就认识了王县长，王县长当时学习成绩特别好，又是班干部，人也长得标致，许多女生都暗变着王县长呢。”

王守仁心里暗骂道，你才是拍马屁也不怕手滑拍错了地方，老子一生有没有女人缘自己还知道？当县长以前，那个女人用正眼瞧过我，老子倒是爱女人，只是女人不爱我罢了。

王守仁垂着眼皮，闷声道，“当时班里是来了十来个补习的。”便又不再说话。

崔立兴倒是热情高涨，说，其他人都是补习了一年，只有他补习的时间短，所以，王守仁对他印象不深也是正常的。然后如数家珍，说了他们十个补习生的现状。

王守仁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边吃边不时点一下头，表示他在听。

牛齐民倒回应得热烈，有他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