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非之夜,平心而论,她因病而弱,弱了就想最亲近的人,就不自觉地想到了他,半夜叫他,她没有觉得不妥,后来,他们睡到了一个床上,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不是没有心猿意马的时候,如果不是她还发着烧,事情也许就真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了,如果要真是那样了,也倒罢了,别人的传言也就是事实的播散而已了。
所以,说他们真没有事,那是欺骗他们自己,如外面宣扬、演绎得那样,那是委屈了他们。所以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他们说不出讲不明,但十多个人齐齐站在外面,王建强明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她的屋里出来了,而且还东张西望、蹑手蹑脚,偷偷摸摸,丑态毕现,对于那十几双眼睛来说,这跟捉奸在床有什么的区别?
丁雅慧崩溃了,王建强自然就如蝎子扎了一下,暴跳如雷,以张作海对王建强的理解,他绝对不会让丁雅慧受此屈辱而再自己再心安理得地当他的校长。而如果王建强此时辞职,教育局也是措手不及的,因为开学之初才将全县各校都调整完毕,虽然那个郝校长不象个教育局长,倒象个组织部长,爱极了摆弄调整校长们,但总不能几天就调一回吧?再说,学校一时半会不会很快定下人选,更不会让学校在这关键时刻放下空子,最直接与常规的办法就是让他这个第一副校长主持工作,既然主持了,就不会轻易再派校长,即使上级再派一个也要给他个说法,毕竟他是上级宣布过主持工作的副校长····,总之,对于他张作海来说,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王建强将车开到与丁雅慧家距离甚远的大街上,前前后后看了一下,缩起脖子,但开口的T恤对于隐藏他的一些特征毫无帮助,他只好硬着头皮抄小路向丁雅慧家走去,低着头,步子小心而谨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经起人们的注意,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培训时众目睽睽下从丁雅慧房间走出时被人抓了个正着时的情景。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闲坐聊天的人正多,因为闲,所以对于一辆过来的车,一个走过来的路人便分外的留意与关注,王建强如同接受检阅一样,并不时有人认出了是一中的王校长,跟王建强打招呼,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觉得宜城有这么多的人,以至于这边边角角,旮旮旯旯里,石块上,小树下,花栏边,小路中央,都是穿着二条筋背心,大裤衩子,两只眼睛不知道想看那里的人,如果说他们怕热,他们还热热乎乎地挤在一起说话,下棋,打扑克,他们东看一下,西看一下,一双眼睛收集到一点信息,就迅速成了大家共同的信息,无数双的眼睛就齐刷刷地扫描过来求证个彻彻底底,盯得人觉得头不是头,脸不是脸,走路都觉得自己迈得步子不对劲。
王建强本就心虚,与丁雅慧二人本就处在风尖浪口,二人尽量保持距离人们还是硬往一起扯,何况今天明目张胆地来丁家?一个男人这个暧昧的时分来一个单身女人家,能有什么好事?王建强分明看见了那些人嘀嘀咕咕地交流着心得与感想,神态暧昧地点着头,又把一双双眼睛斜斜地射过来,如同那些毫不留情的医用检查机器,王建强觉得他没有了,身上就只剩下黑白分明的几个字:我要去丁雅慧家,一目了然,昭然若揭。
也许是今天人多?王建强想抽身回去,但那一天人不多?那一天才能去?心一横,便硬着头皮走进丁家小区,小区里更是人多,三三两两的男女或聊天,或打扑克,有人猜疑地看着他,猜测着他要去谁家,有人认出他,放下扑克特意走过来热情地握住他的手,跟他搭话,这份热情让他有些嫌弃,有些躲闪,有些尴尬,他匆匆地边走边机械而枯燥地说,有点事,有点事。含糊其辞,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中,他进了楼门。
丁雅慧不看也知道敲门的是谁,但她还是隔着门从猫眼里看着他,自从培训回来后,他们虽然更紧密地结成了统一战线,却是更远地相互躲开了对方,怕人们再捕风捉影,怕事情再火上浇油,闹得不可收拾,现在,他无辜地站在那里,象一个喊了报告等着老师准许的学生,眼巴巴规规矩矩地等着她。
丁雅慧想就这么看他一眼,黑了没有,瘦了没有,这几天,尽管也能远远地看到,但真没有一个机会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的机会,一个也没有,看过以后,就让他走。
她看到了,却由不得她分辨他是胖或是瘦,他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眼,他们相互对视着,没有一点逃离的机会,她觉得她就躲不过去,他就那么固执地盯着她,丁雅慧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怕被更多的人惹起闲话,无奈地给他开了门。
几日的杳无音信,几日的担心,王建强上上下下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