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就是，你前脚才走，后脚人家就大兴土木，你守护了多年的空地上，大楼就盖起了，想想你为它曾经付出的努力与艰辛，一文不值·····”

正是这段话，让秦如义坚定了找牛定川的决心，也正如牛定川所说，那一片土地，已经另作他用，被李阳他们规划用来建造别墅区，或许牛定川知道了，但他就是不说，这应该就是为官的城府与胸怀。

牛定川说，“你知道吗，我现在不想回宜城，为什么呢，我怕看到一个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的、面目全非的宜城，所以，也不想听宜城的事情，不愿意再介入宜城的事，因为听了也是白听，想了也是白想，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悲壮如以前的牛定川，但牛定川没有象秦如义想象的一般，想起将要肢离破碎的顺水，就痛心疾首，拍案而起。

已经到了更同层次的牛定川，已经没有了那种让秦如义当时看起来有些幼稚与可爱的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的情怀了。

这让秦如义有些没有想到，但应该也在意料之中。

最成熟的领导干部的就是中庸之道，不谋求改变什么，听之任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甘心的秦如义在牛定川这里得不到支持，他还有最后一招，还去过一次北京，老首长一听就生气不已，脖子上的青筋乱跳，一边的老伴急得直安抚，莫激动莫激动，一边对秦如义使着眼色。

首长说，“不激动行吗？顺水是什么地方，是革命老区，革命老区开发红色旅游可以，象你小秦原来的那个思路，弄个革命路，革命纪念馆，让人们缅怀过去，放眼未来，顺着这个题材开发就挺好的，就符合顺水的定位，既有历史意义又有现实意义，现在他们搞成这样不是胡闹吗？乱弹琴，怎么能将顺水这个革命老区变成富人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的地方？还要弄什么高尔夫，那么一大块地，就几个人在那里，这不浪费资源吗？有几个穷人会玩，有几个穷人能玩起高尔夫，我们拼了老命打下的江山难道结果就是让富人享受，让穷人靠边站？这样不是让顺水倒退回去了？”

老伴说，“对，你说得都对，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但当地既然这么开发，肯定也有他们的考虑的。”

首长愤愤地说，“他们有什么考虑，他们的考虑就是金钱第一，GDP第一，政绩第一，他们这样的开发就是对顺水的最大的破坏，就坚老区的人民的背叛，他们这样做，就是比当年国民党日本人都可恶！”

老伴说，“老头子，莫激动，莫激动，话可不能这么说。”

首长说，“怎么不能这么说，我不但现在这样说，当着他们的面我说得比这更严重，他们这样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党吗？一会儿，给他们打电话，马上就给他们打，叫宜城和顺水的领导来，我支持他们是为了造福顺水的百姓的，不是让他们为富人复辟的，我倒是要让他们给我交待交待，顺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蒙我老头子，小秦，还是你好，想着我这个老头子，要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秦如义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违背组织原则，让县委书记张学明知道了，让金河市的领导知道了，自己一个县委常委竟然跳过领导，直接就往首长这里捅，这不坏了事吗？

好在首长善解人意，“我就说二铁子（就是老首长在顺水时与玉谷的私生子）来时说的，放心，小秦，我不会把你卖出去的，我还没有老糊涂，我知道，我一批评他们，他们就会批评你，就是不批评，也会不满意你，就会想着给你穿小鞋，他们呀，就是不喜欢实事求是，好象你到我老头子这里说说实话就是犯了错误了。”

老首长果然是个较真的人，此后不久，宜城县委书记张学明就和李阳到了一趟北京。

对于事情的曲曲折折，对于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王衡自然也有所察觉，但是王衡自始至终都保持了一种淡定之势，他现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李阳不管想什么办法，他都是会给王衡一个满意的结果的，他王衡有这样的自信，这是水到渠成，是水温到了茶自香，功夫到了自然成的那种自信。

反倒是李阳如坐针毡，有些坐立不安了。

李阳因为年轻时暗恋过秦如义，那种热烈的情怀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所以，对雷红梅，以至于对雷家人的那种恨，也是她无法忘怀的，所以，虽然二十年过去了，但李阳依然将自己从宜城出走，以及初到北京时的落魅，甚至不得不同段成明这个黑社会人物扯上了关系，等一系列的坎坷与艰辛，好象都是雷家人